康熙爺這一手叫阿若半晌回不過神來, 這一路過來一直憋著一股勁沒鬆,此刻事情了了跟在四爺身後從彆莊正院出來走在花園裡才驚覺自己剛剛在裡頭生是嚇出一身冷汗來。
“方才不是挺能撐的, 這會兒又腿軟什麼。”走著走著阿若就落下四爺一截, 四爺回頭看著有些邁不動步子的阿若沒好氣的到說,可過了嘴癮又還是伸出一隻胳膊叫阿若攀著借力,“爺還以為你真是什麼女中豪傑什麼都不怕, 原來是個傻大膽。”
阿若一路抿著嘴沒說話,直到發現四爺領的路不對才出聲, “爺?”這是去德妃院子的路, 這意思是還叫自己留在德妃這邊?說了這麼多這人還是不信自己,還是說信不信的不重要總之是隔得遠了才好。
“恩?”三四天了這還是阿若第一次主動跟自己說話, 四爺側過頭見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突然反應過來她恐怕是想岔了。“擾了額娘這麼久的清淨還想說都不說一聲就走啊,誰教你的規矩。”
說起規矩四爺就一肚子的火氣,早上皇阿瑪叫自己去審潘武的時候差點沒把自己給氣死,下頭的官員教了他過他們見著皇上該怎麼說話卻沒教過怎麼跟貝勒爺說話。一開口便是你啊我的半點規矩都沒有不說, 回起話來一不留神就岔得遠了。許是皇阿瑪這三天也隻是沒叫他出客院,潘武不但不害怕到最後還打蛇隨棍上的問自己是不是他東家府上的姑爺。這話好在也就私底下說要是被有心人聽見了回去學到福晉耳朵裡第一個倒黴的就得是阿若。要不是康熙當著眾人的麵說了要他隨駕回鄉四爺真想馬上就結果了他, 最後好歹忍下來還找李德全要了個老太監,彆的不說先叫人把規矩學明白了再說。
四爺隻是挑了些不那麼氣人的說給阿若聽都把阿若氣得夠嗆,可氣完了阿若又還是這事怪不到人家頭上, “爺您消消氣,這事啊也就隻能說是我就是這麼巧給撞上了。”花園子裡沒人幾天不見四爺的阿若挽著緊緊挽著他胳膊挨得更近,“潘武那樣的可不像府裡的奴才被教得那般懂事,老家裡隻要能乾活力氣大人老實東家便喜歡用。”
“你還給他說好話, 這回要不是他多嘴多舌能有這事?”四爺像炸了毛的刺蝟瞪圓了眼睛盯著阿若,像是她要是再敢說一句潘武的好話他就敢飆給她看。
“我跟他說什麼好話。”阿若真沒打算做老好人,這回要不是潘武口無遮攔自己肯定就想不起來他是誰,“就是聽您說他的時候想起以前我學規矩的時候了。”
“剛剛我跟大嬤嬤說的話您都聽到了吧,在老家養在祖母跟前的時候回京前兩年也收了收性子,臨回京的時候祖母可滿意了直誇我是家裡最聽話又懂事的姑娘。哪知道回了京城額娘給找了教養嬤嬤,那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對,教養嬤嬤被我氣得半死我也被嬤嬤折騰得夠嗆。”原身的規矩都是回京之後才跟教養嬤嬤學的,選秀進宮之後剛進阿哥所又隻有她一個女人,得寵之餘難免忘形一點,後來等到李氏福晉陸續進門不吃虧那才是不可能。
阿若說了這麼多四爺覺得自己有些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從小到大不管是宮裡還是宮外不怕爾虞我詐也不怕勾心鬥角,但潘武那樣在自己眼裡宛如還不通人事的人在自己看來都比前者來得頭疼。歸根究底還是因為自己身邊哪怕最下等的奴才那都是學好了規矩才能來伺候人的,像潘武那樣的還真有點招架不住。
兩人一路說得沒停嘴,離德妃院門口隻有幾步路了阿若才老實下來不做聲,德妃見兩人進來的時候有了笑模樣就知道這事算是過去了。
“這回的事宋氏得記住教訓不能說過了就過了便把這事拋到腦後去,這一路還長你就替抄上幾卷經書,到時候供到菩薩跟前也是一份功德。”老四這會兒把宋氏帶過來一是給自己個交代,二來也是想宋氏在自己這兒領個罰,既不傷筋動骨又能堵了眾人的口。
德妃發了話阿若哪敢說個不字,等到回了院子第一件事就是讓巧兒趕緊把紙筆都準備好。
“爺,娘娘說要抄幾卷經書這到底抄什麼經書抄幾卷才合適。”原身會寫字阿若也繼承這一寶貴遺產,可經書這東西那就真的把阿若和原身捆一起都隻能說是一竅不通。
“蘇培盛,去請幾卷經過來。”四爺信佛府裡上下便都裝都要裝出一副對此感興趣虔誠的樣子,更彆說蘇培盛還真就跟著主子學了不少。“額娘也是高估了你,你要是不開口問交過去的東西恐怕能把額娘氣夠嗆。”
“你說說你,府裡那麼多經書那就一點都沒看看。”四爺把蘇培盛拿過來的又挑了三卷合適的出來擺到她跟前,“也不知道你這心裡一天天的到底想些什麼,說你膽子大吧又能嚇得睡不著,說你膽小吧府裡也就你敢這麼跟爺說話。”四爺歎了口氣還真就把人拉到身邊坐下,“來,你好好跟爺說說。”
阿若坐在四爺身邊突然有點抑製不住想跟他說自己許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是那種不管你是四爺還是雍正還是無名走卒的喜歡。可這話都噎在喉頭了阿若還是硬給咽了回去,這話說不得,說了這話等到哪天這人轉身走了自己豈不是沒了退路,反正隻要沒說出口這是就算不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