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十月三十是四爺的生辰, 照慣例都是先去宮裡看過德妃, 再在府裡擺上幾桌。來的都是兄弟和說得上話的, 其餘的一概不請, 送了禮的就請都堆在門房,飯咱們就不招待了。這是幾個走得近的兄弟的習慣,用五爺的話說就是這時候再來幾個奴才,喝酒都不痛快。

前院再熱鬨後院還是該怎麼著就怎麼著,一轉眼阿若在這個小院子已經迎來了第三個冬天, 頭一年那種不適應已經全沒了。現在阿若看著兩個孩子在炕上玩,一邊在火盆裡埋了兩個紅薯等著吃。紅薯的香味滿屋子都是,聞了這味道, 明明剛吃過飯阿若都覺得有點餓了。

大格格已經能走兩步路了,最喜歡的運動就是看見四爺踉蹌兩步,一頭栽到他阿瑪懷裡。隻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 阿瑪兩個字總也說不好。

四爺最近最喜歡做的就是抱著他家大閨女教她說話, 隻不過人大格格不給麵兒,弘昀都在一旁聽膩歪了隻拿屁股對著四爺,大格格還是隻會瑪,瑪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不過四爺再喜歡哄孩子也還是靠不住的豬蹄子,都這麼久了, 大格格連個名字都沒有, 上上下下還是大格格,大格格的叫著。

之前阿若也問過邵嬤嬤她們,康熙是從沒管過各府裡添了幾個格格的事, 這事就歸四爺管。可現在有二格格這個嫡女排在前頭,大格格這邊就更沒影了。

大格格現在已經斷了大半的奶開始吃輔食了,煮的軟糯的米糊糊添上點蜂蜜羊奶糕就能當主食給她吃。等阿若吃完了晚飯,炕上的大格格才剛剛願意張嘴吃奶糊糊。

小孩子調皮,嘴裡還含著東西就能又被彆的吸引住,這會兒就看上了阿若的裙擺,立馬飯也不吃了就要爬過來扯著阿若的裙邊玩。阿若乾脆利落的搶回自己的裙子,“小家夥,你就會欺負額娘,有本事怎麼不去扯你阿瑪的辮子呢。”

拉著大格格的手逗弄了一會兒,又瞧了瞧外頭快黑了的天,按理來說今兒四爺肯定是不會過來了,“等格格吃完飯就早些把院門鎖了吧。”可惜話音還沒落,四爺就掀開厚門簾進來了,那姿勢簡直就跟螃蟹一樣,橫著撞進來的。

“怎麼,爺還不能來了?”喝的半醉的四爺一路踉踉蹌蹌,後頭跟著的是一路把人半扶半扛過來的蘇培盛。阿若少見四爺喝成這個樣子,害怕四仰八叉倒在炕上的四爺亂動踢著人,趕緊讓奶娘把倆孩子給抱下去。

“能來,這滿院子的爺哪兒不能去啊。”阿若這話明顯就話裡有話了。早上的時候在正院碰上了好久不見的石氏,過了大半年不見人小姑娘長成個大美人了。

給四爺的壽禮呈上之後,福晉破天荒的主動跟石氏多說了幾句話,四爺坐在福晉身邊沒出聲,不過往石氏那頭看了兩眼,就差把小美人給激動到哭出來。

臨走的時候福晉又意味深長的說了句,石氏平常有什麼缺了短了的都儘管開口,府裡她辦不成的還有四爺在。這話說得就搞笑了,整個四貝勒府有什麼事是福晉說了不算的嗎?阿若再是學不會彎彎繞那一套也能聽明白這意思,不就是想讓四爺雨露均沾些。

阿若明白四福晉的想法,福晉不光自己賢惠,還想要整個府裡都往她那樣靠攏。就為了這事,石氏從正院出來難得的意氣風發,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頭都更往上仰了半分。

“又醋,你說說你,怎麼就是個大醋壇子。”四爺嫌伺候的奴才慢,乾脆自己胡亂蹬了靴子就往炕裡躺。剛喝完酒阿若怕炕上太暖和把人悶著,又趕緊把毛毯子從他身上給扯下來了。

“怎麼著啊,還說不得了?這大冷天的要凍死爺啊。”四爺見身上蓋的東西沒了,立馬梗著脖子喊冤,模樣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哪裡凍了?您倒是說說哪冷著您了。”炕燒得整個屋子都是暖的,阿若就不信還能把人凍著了。

四爺還不算醉得糊塗,摸了摸身下溫熱的炕,到底隻癟癟嘴沒再多說什麼。等巧兒端了醒酒湯過來,才又起幺蛾子。

“燙嘴,你給爺吹吹。”得,誰叫他是爺呢。阿若端著奴才已經晾好了的醒酒湯又吹了吹,滿兒在一旁看得牙酸,府裡的奴才還能把燙嘴的湯端給主子爺?這耍賴的招數怎麼跟看著跟大格格也差不多。

吹好了湯四爺又說頭暈起不來炕,非讓阿若一勺一勺喂。阿若一邊喂大爺一邊腦內表情包,一碗醒酒湯喂完,四爺也被自己用表情包羞辱得差不多了。

看著大爺一樣半閉著眼的人,“爺,起來換個衣裳吧,換了再睡舒服些。”被伺候舒坦了,四爺酒也醒了小半,坐在炕上由著阿若給他換了衣裳擦了手臉。

“外頭怪冷的,爺今兒怎麼還過來了。”往年四爺不是去福晉那兒就是直接在前院睡下,生辰這日到自己這兒來,明天早上保準後院又有嘴碎的要說自己有多受寵。

“爺不來行嗎?”早上從正院出來的時候,四爺又不是沒瞧見她繃得死緊的小臉,布爾和的事宮裡也知道了,連額娘都多說什麼,就她這心操得都快沒邊了。“爺今兒不過來,明兒恐怕就真進不了你這張門。”

後院的女子沒一個是不醋的,但是阿若這性子格外不同些。醋起來的時候不吱聲,該乾嘛乾嘛什麼都不多說,唯一的異常就是太不吱聲了,四爺要是不來哄人都怕她給自己憋壞咯。

“誰說的,您不來我這兒還想上哪頭去啊。”阿若懶得跟他鬥嘴,乾脆叫滿兒把前兩天馬佳夫人送進來的賬本給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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