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廟裡自由了這麼久多少有些舍不得, 可現在廟裡也亂糟糟的沒法住人,阿若到底還是點頭, 跟著四爺上了回府的馬車。
不過這些舍不得在見到兩個閨女的時候,便立馬被衝淡許多。現在回頭一想自己撒手溜了, 留下兩個孩子在府裡,實在是有些任性。
大格格不小了,對於阿若與四爺之間發生的事兒,雖是一知半解但也算是模模糊糊知道點些。額娘不在,她便領著三兒關起門來好好過日子, 除了二格格過來玩, 其餘的時候出去都少。
這下見著阿若回來了,小不點三兒懵懵懂懂的, 咬著手指黏糊了一陣又被撥浪鼓吸引了注意力。倒是大格格沒了之前的穩重,淚眼汪汪的低頭生氣,哄都哄不好。阿若雖然覺得對不住女兒, 可愛蘭珠這模樣實在是像極了四爺在山頂上的樣子, 原本大家都覺得愛蘭珠像李氏,沒成想到底還是四爺的基因占了上風。
阿若承認自己一直都不是那種一門心思放在孩子身上的母親,生弘昀養愛蘭珠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都沒長大, 哄孩子一事更是不在行。有時候她都覺得不是自己哄孩子, 而是還是願意給自己個麵子讓自己哄。所以到了愛蘭珠這兒除了吃也沒什麼彆的辦法, 隻能用一頓烤肉一頓野味才叫孩子勉強有了個笑模樣。
這事晚上四爺過來的時候,阿若像是講笑話一樣講給四爺聽,四爺卻挺鄭重的拉著阿若坐下。“你怎麼也不想辦法哄哄她, 愛蘭珠那孩子心思重,你瞧著吧,這事她肯定記下了。”
“那也總比我許些成不了的願給她強。”阿若知道四爺是想要自己說一些安孩子心的話兒,“再說了,說什麼好呢,再不離開孩子了?快算了吧,也不知道是我陪她的時間長,還是她先從這府裡離開,你總不能養你家閨女一輩子吧。”
四爺被阿若小嘴嘚吧嘚吧說得一愣一愣的,自從這回見麵之後,阿若就連‘爺’都不叫了,這你啊我的也不知道是哪兒的規矩。“養一輩子怎麼了,爺連你都能養,彆的都不在話下。”老五那張嘴,雖說不是個大嘴巴,但是昨晚的事兒想瞞著老七,那是不可能的。今兒晚上自己就是被他們倆拉出去,兩個弟弟頭一次不忌諱的表達了對四爺的佩服,能給自己找這麼一主兒纏了這麼多年,厲害!
“你就編排我吧。”在廟裡的時候,再是有自己的院子,也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畢竟是佛門清淨地,入了夜就不好再日日喧嘩找樂子,為此阿若都好久沒晚上這麼把亮點得這麼燈火通明的跟人說話了。
“咱們晚上喝點酒吧,好久沒喝了。”酒還是早兩年阿若倒騰出來的青梅酒和葡萄酒。其實後世釀葡萄酒的葡萄有專門的品種,阿若知道有這麼回事但是也找不到那玩意兒,況且自己做的葡萄酒也沒法脫糖,乾脆就湊合著玩。沒想到做出來的味道還很不錯,去年夏天喝了大半,還剩一些四爺說什麼不讓她在動,多留一年味道肯定更好。
“怎麼出一趟門,回來還越發饞了?”回來的路上,四爺旁敲側擊問了一路她有沒有什麼想要的,都沒問出個什麼名堂。這會兒見她有興致喝酒,四爺趕緊讓蘇培盛去自己私庫裡把早些年進宮過來的水晶杯拿了過來。
“喲,這還藏了好東西沒讓我知道是不是?”四爺今兒這麼殷勤,讓阿若臉上多了些笑模樣,兩人坐在院子裡樹蔭底下乘涼,有了酒助興,總算是少了幾分許久不見的隔閡。
四爺手指摩挲著水晶杯的沿口,眼睛盯著被葡萄酒映襯得更加漂亮的杯子,“這麼久不見我,你就一點都不想我?”五爺今兒還說起,這回出事把瓜爾佳氏可嚇得夠嗆,他出門的時候瓜爾佳氏還拉著人不讓走,五爺這輩子就沒見過那冷冷清清的女人那模樣,差點就乾脆爽了四爺七爺的約在家陪她了。怎麼到自己這兒就沒那待遇,彆說不讓出門,自己晚上巴巴的過來,阿若也沒見多高興一點。
“想啊,隻不過頭幾天想得多,後來就想得少了。”在外頭能做得到事比在府裡多多了,阿若除了每晚要睡下的時候著實不習慣身邊沒人,其他的倒還好。
“哼,倒是個心狠的。”四爺放下酒杯隔著小桌拉住阿若的手,“你都這樣了,爺就合該隨便找個偏僻的莊子,把你扔那兒去不管了才好。要不在府裡建個佛堂,不準你出門也行。”
這話不是隨便說說,氣得狠了的頭兩天四爺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可話到了嘴邊又死活說不出口。起先四爺還安慰自己,到底替自己生了兩個孩子,又把大格格養得這麼好,總得留三分情麵。等到後來,阿若在山上不回來,自己平複了心境,才不得不麵對現實,自己就是舍不得。
這樣的四爺叫阿若看著心軟得不行,“胤禛,以後沒人的時候我能叫你胤禛嗎?”阿若把手抽出來又反手握住四爺的手,這個男人在自己心裡,再不是第一次與他喝酒時那個閃著金光,符號般的帝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