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去什麼去,你院裡那沈姑娘不是要生了?”要不說還是當了娘的心思才更細致呢,瓜爾佳氏肚子一直沒動靜,五爺又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乾脆就把後院已經懷上了的一丫頭直接挪到她院裡去了。說好了,這一胎不管男女,都養在瓜爾佳氏這兒。
納喇氏這一說,就把她貪玩的那點心思全說沒了。盼了這麼久的孩子,總算是要來了,怎麼可能離得開。
有了朋友跟自己一個人乾熬到底不一樣,進宮一晚上有幾人聊天,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阿若抱著湯婆子難得的一句話也不想說。
剛剛在席上提了提瓜爾佳氏還沒出生的孩子,話題就完全岔到孩子這事上頭去了,搞得阿若這會兒也不知道這回瞞著四爺自己又有了的事,非要出門到底對不對。
可這會兒離太子被廢的時候越來越近,阿若隻記得康熙第一次廢太子是出門在外,可是去哪兒具體時間一概不知道。到了這時候阿若才後悔怎麼當年沒有好好讀書,沒有認真看,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累了吧,今早上門房接了信回來,咱們急著進宮就沒送過來,我讓人都謄寫好了,明兒你找人送到各府上去。”四爺照慣例先在正院待夠了時辰,挺晚了才過來。一進門就看見阿若窩在榻上懶洋洋的樣子,還以為她是累著了。
“信?”這時候的商隊一出門,那就真是隻能聽天由命了。“總算是來信了,我這天天等著脖子都望長了。”信是宋其端寫的,裡頭說的都是沿途一些事兒,現在他們已經到了羅刹境內,隻不過聽說漫長的冰凍期馬上就要到了,商隊也找了地方暫時住下,等冬天過去了看能不能收些皮子再繼續往前走。
看來這信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走了很久,幾乎沒有什麼時效性可言。但是看著宋其端絮絮叨叨給自己寫了好幾頁紙的路上風光,阿若最後一點要不要出門的顧慮也徹底打消了。有機會不出去,自己又不是個棒槌。
晚上,阿若縮在四爺懷裡躺著,兩人都有點睡不著。阿若聽著屋外下雪的聲音,輕聲的問四爺,“守著我過了這麼多年,你有沒有一點點厭倦啊。”阿若年年進宮,去太後那兒的人年年有新麵孔,自己這樣的老人兒混在裡頭,比那些新人還打眼。
“這話說得,爺今年才準備辦三十的壽,爺守著你才過了多久,哪就能厭了。”四爺今兒在席上多喝了些,說話都帶著酒氣。現在直郡王和太子已然是水火不容,下頭這些兄弟也都劍拔弩張的。今兒特殊些,不敢說不吉祥的話,就隻能往死裡灌酒。自己要不是有十三把十四拖住,又有老五在身邊支應著,今兒非得橫著回來。
“那我這回也要跟你出門。”跟著南巡的事四爺一直沒給個準信,不說不好也不說好,晚上見郭絡羅氏都在老九那兒得了準信,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
“就為了這事?才跟爺掰扯那有的沒的。”四爺就說怎麼可能突然問自己那種要命的問題,原來還是鬨著要出門。“爺不帶你去還帶誰去啊。”四爺一直沒答應,真不是因為彆的,就是阿若這心野的性子,讓四爺心裡總有點不踏實。
“出門前要不要讓章大夫過來瞧一瞧,爺見你最近怎麼老一副沒精神的模樣。”四爺答應了她帶她出門,總要把事情都安排妥當。這要是半道上身子不舒服,鑾駕可不會停。
“我這貓冬呢,大概是好日子快來了,有點倦。”阿若隨便找了個借口把四爺糊弄過去,接下來幾天四爺天天在宮裡、兄弟宗親府上拜年,等再有空問這事的時候,阿若又已經精神奕奕的了。
四爺這回出門還把兩孩子帶上了,原本按道理布爾和也是要去的,隻不過年前烏拉那拉家太太走了,布爾和身上帶著孝,沒法出門。
出發那天是正月二十二,阿若按規矩去正院給福晉請了安,聽了福晉訓誡才出來。這回比當年好點,好歹沒讓自己跪著聽訓。自己到二門外的時候鈕鈷祿氏與耿氏已經到了,倆小姑娘站在一側眼巴巴的看著四爺。
現在天還冷著,既然是府裡的人了,也不好當她們不存在。四爺往這邊看了一眼把馬鞭往蘇培盛手裡一塞,就走過來了。“你們出來做什麼。”
鈕鈷祿氏與耿氏個子都不高,這會兒半仰著頭看著四爺,“回主子爺的話,奴才求了福晉同意,過來送一送爺。”
“行了,天這麼冷都回去吧。”四爺也是從知慕少艾的時候過來的,那時候誰要是這麼淚眼汪汪的看著自己,說不得還要好生安慰一番。現在嘛,隻剩下好奇這麼冷的天怎麼眼眸還能這麼潤。
說完這話四爺就沒再多管她們,直到府裡的馬車都出門了,鈕鈷祿氏連一個四爺一個回頭都沒等到,才轉身回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