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聖駕南巡少有上岸的時候, 沿途停留多是讓當地官員直接上龍船奏報請安, 沿途唯一停留幾天,也是康熙打算在龍船上召見當地耆老, 宴席定在第二天晚上,趁著這個空檔,隨行的眾人總算能好生休息休息。
“雲香,把窗戶關上點, 能透氣就行了。”要不說這回出門是真累狠了呢,以往難得生病一次的四爺, 這回都中招了。前天晚上從聖駕那頭回來, 阿若就覺得他說話的時候嗓子啞啞的, 不過兩人都沒太當回事, 誰知道昨天上午就起不來身了。
“沒事,你玩你的去吧,我睡一覺就好了。”隨行的幾個娘娘不知道怎麼就來了興致,到老爺子那兒求了恩典,說是要進城去逛。雖說城裡沿途的商鋪攤子肯定早就安排好了,可好歹也能圖個新鮮不是。
“不是說頭疼, 還說這麼多話。”隨行的禦醫已經來看過了,應該是值夜的晚上吹了寒風凍著了, 不是什麼大毛病吃幾服藥就能好。
老話說得好,病來如山倒,平時身強力壯的四爺這下可抖不起來了,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哪也不想去。剛剛說的讓阿若出門去逛也就是客氣兩句, 現在阿若隻要出了這張房門,他都不高興。要是在在外頭待久一點,屋裡頭這位爺不是咳嗽就是矯情得直哼哼。
“怎麼回事,我這就在外頭跟人說兩句話,你在裡頭瞎吵吵什麼呢。”郭絡羅氏已經收拾好準備下船了,過來找阿若還想著兩人一起去逛街,沒想到她這兒居然脫不開身。
四爺這會兒正自己起身站在桌旁打算倒水喝,“爺怎麼吵你了,我口乾喝水還不行了?”這人還覺得自己挺委屈,乾脆水也不倒了,梗著脖子跟阿若鬨脾氣。
阿若看著他這模樣,隻敢心裡歎氣還不能表露出來,要不四爺又得刨根究底的問,你歎什麼氣啊,這是嫌我麻煩?“行行行怎麼不行,你趕緊坐床上去,怎麼連個鞋都不穿,不想好了是吧。”
四爺躺久了不舒服,不願老窩在床上不動彈,阿若隻好推著裹得跟個球一樣的人靠到軟榻上倚著。“我總算知道弘昀那性子是哪兒來的了,平時就是個霸王樣,這一病還嬌氣起來了。”
“胡說,爺這麼不舒服你還拿爺跟弘昀比,忒沒良心。”四爺懶得跟她計較,裹在被子裡翻了個身,把腦袋擱在阿若身上,“頭疼,你給揉揉。”
他非說頭疼,阿若也經不住他這般撒嬌,隻好仔細給他揉著。“把腳放被子裡去。”阿若被他枕著起不了身,就拍了拍撅的老高的被子,四爺才不情不願的把伸在外頭的腳縮回被子。
“剛剛在外麵跟郭絡羅氏說什麼呢,說這麼久。”四爺鼻子不通氣,說話都悶悶的。
“我讓她看著什麼有意思給我帶點回來。”九爺本就跟上麵幾個哥哥差了幾歲,郭絡羅氏更是年歲不大,跟阿若熟了之後,在她跟前時常顯露出小女兒姿態來,剛剛阿若在外頭就是哄著她,讓她自己一個人玩去。
“你信不信,以後爺也能給你弄條街出來,到時候你想怎麼逛就怎麼逛。”四爺半晌沒說話阿若還以為他睡著了,沒想到他突然翁聲甕氣的冒出這麼句話來,差點把阿若給逗笑了。
“我要一條街做什麼,當收租婆嗎?”跟素秋在一起久了,她的官話還是一塌糊塗,自己倒是學了不少廣府話。“你要是真想給,以後能讓我時常出門就好了。”
這話說出來就難為人了,四爺被噎得不想理人,乾脆把腦袋往被子裡埋。阿若見他這態度也不生氣,這話擱在三年前自己都不一定敢說出來,說出來也肯定沒什麼好果子。現在四爺這態度,做事已經進步了很多。
要不說逛街買東西就是女人的天性呢,晚上吃過晚膳碼頭上才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弘暉和弘昀今兒都跟著出去了,說是去玩的其實就是去陪德妃的。兩孩子今兒彆的都沒乾,儘顧著彩衣娛親和當小催巴,回來的時候值錢的不值錢的,提了不知多少東西,
“額娘,有什麼吃的嗎。”弘昀坐在桌旁隻想趴著不動,平常十分注意分寸的弘暉也實在累得抬不動腿了,就坐在弘昀旁邊打算在阿若這兒蹭吃。
“吃不吃米粉,還有晚上剩下的澆頭。”越往南走,主食點心就越以稻米為主,阿若見四爺沒胃口,今兒晚上吃的就是特地叫人去集市買回來的米粉。大米製成的米粉,清爽裡透著淡淡的米香,湯底是骨頭湯,再配上牛肉澆頭和跟米粉一起買回來的酸豆角酸蘿卜,四爺嘴上說吃不下吃不下,都吃了一大碗。
兩孩子正餓著,哪有不吃的道理,足料的一碗米粉不夠,琥珀又立馬煎了倆荷包蛋過來。“阿瑪,今兒最好吃的就是這碗米粉,早知道兒子也不跟著出去了。”弘暉陪了德妃一整天,比多少還能仗著年紀小東跑跑西跑跑的弘昀還累,“那街麵上都是安排好的,吃的東西說精致也談不上,還沒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