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在德妃心裡長大了的四爺, 翻年開春之後便迎來了一件大事, 康熙給兒子們把檔次全都給提了一截,其中最惹人眼的便是被封了雍親王的四爺。
阿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鬆了一口氣, 自己在這裡越久,曆史的走向就越偏, 尤其這樣的焦慮在太子並沒有被複立之後, 達到了頂峰。直到今天四爺成了雍親王, 這才讓阿若覺得主線總算是又回歸了正道。
與此同時,冊封聖旨裡塞在不前不後位置的理郡王,就很讓人意味深長了。廢太子除了變成理郡王, 其他的還是沒變,依舊住在鹹安宮裡不出來。可是這裡頭的傳遞出來的信息,並沒有一個人漏過, 尤其被關在府裡沒了動靜的直郡王, 氣得差點沒砸了半個府邸。
太子謀逆皇阿瑪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著怎麼給他帶過去, 自己不過想分一杯羹, 就落得如此田地, 這可真是偏心偏到咯吱窩去了。被氣得不輕的直郡王砸順氣了之後, 大白天的就往寵妾屋裡去了。自從大福晉身子不好了之後,這位爺就頗有些葷素不忌起來。
聖旨下來之後, 四爺接旨謝恩,大宴賓客都是必須的。自己再是低調,在這事上頭也得該如何高興便如何高興。要不然彆人抓著小辮子, 那就是對聖上的旨意有不滿。
府裡最高興的還屬福晉,為此還專門在正院擺了酒席,找了幾個相熟的福晉夫人來賞花,聽戲。布爾和的阿瑪雖是康熙近臣,但是到底出身不算高,剛嫁給四爺的時候,四爺在眾皇子中也並不算拔尖,出門前額娘也不過是再三叮囑自己,一定要做好一個皇子福晉的本分,誰能想到會有今天這番好局麵呢。
不過這番在福晉看來的好局麵並沒有讓四爺開心。散了宴席當晚,四爺便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裡不出來,急得蘇培盛在外頭直跳腳。主子的情緒不對,蘇培盛早就察覺出來了,可是白天裡人多,再有什麼也沒法說。本以為到了晚上,四爺往側福晉那兒一去,自然有人能開解。沒想到這回四爺竟是連側福晉那兒都不去了。
四爺在房裡看著擺在眼前的聖旨,就覺得火燒火燎的心慌。外麵的人都覺得自己在強顏歡笑,是因為這回晉的是親王,不是太子。為此老八這回什麼都沒撈著,他都沒說什麼帶怨氣的話。
其實四爺真是有苦說不出,半個月前自己派出去的人把宋其端的商隊等到之後,便一直在盛京沒回來。他們臨走前四爺是囑咐過的,要是帶回來的東西棘手就先留在盛京,也好有個進退。他們一直沒回,四爺心裡就大概有數了。
就在這當口,皇阿瑪突然毫無征兆的分封爵位,裡頭要是沒一點關係,打死四爺,四爺也不信。老爺子是在明晃晃的問自己,願不願意把外頭得來的東西主動交出來。這個親王,就是用來換那些東西的。
可在四爺看來,交不交都叫自己為難。不交,老爺子放不過自己。交了,現在也就是老爺子不知道商隊帶回來的具體是什麼東西,連自己都沒見過。萬一真是要命的玩意兒,交了,自己也遭人忌諱。
四爺總不出來也不是個辦法,雲香走了之後,前院琥珀就成了大姑姑,與蘇培盛一個主內一個主外,早就不是多年前那個還要蘇公公時時提點的小丫頭片子了。兩人在書房外頭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的走,最後琥珀一咬牙,還是把想了有一會兒的話給說出來。
“公公,要不您把側福晉請過來吧。”前院現在開了一條道能直接穿過花園子到側福晉那兒去,主子爺多少年都是這麼來來往往的,就是為了早晚省點路程。不過這條路側福晉那邊的人權當不知道,從來不走,就衝這份規矩,前院的大嬤嬤和幾個丫鬟,心底裡都高看側福晉許多。
蘇培盛瞪了催促自己的琥珀一眼,這法子自己早就想到了,隻不過一直猶豫著。真把側福晉請過來了,甭管主子爺好不好,自己肯定要挨教訓的。
琥珀瞧他這模樣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您就趕緊去吧,主子今兒喝了不少酒,我這連一杯水都沒送進去,要是有個萬一,蘇公公,您我都擔待不起。”琥珀是真著急了,“您要是不敢去,我自己去。”
蘇培盛雖是無根之人,可也受不了琥珀這激將法,怎麼不敢,多大點事兒就不敢?“等著,趕緊去把該準備的都備好了,待會兒側福晉過來還說不得宿在哪邊。”
四爺在前頭大宴賓客,阿若在後麵辛辛苦苦帶小崽子,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弘時吃了奶睡下了,阿若才找著個空檔躲到外間的榻上歇一歇。沒想到這腳上的鞋還沒脫呢,蘇培盛就苦巴這一張臉進來了。
“蘇公公這是怎麼了,今兒可是好日子呢。”阿若現在跟蘇培盛太熟了,就喜歡沒事拿他打趣兩句。
“側福晉可彆笑話奴才,爺在書房裡一下午了,到這會兒都沒出來。奴才這是來請側福晉過去救救奴才的。”蘇培盛笑著給阿若打了個千,又湊近了些低聲說。這時候小阿哥肯定睡了,蘇培盛就是有十個膽子都不敢把那小祖宗給吵醒。
“怎麼了?早上不還好好的?”阿若說完自己都不說話了。大概是最近真的被弘時分去了大半的精力,今兒早上四爺挺平淡的吃了早飯就到前頭去了,阿若都一點沒在意。現在想來,大概那時候這位爺心裡就已經存著事了。
“走吧,我跟你去一趟。”阿若讓滿兒跟朝兒都留下來看孩子,再加上兩個奶嬤嬤,阿若就不怎麼擔心這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