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管不插嘴,第二天福晉讓人來請的時候, 阿若還是老老實實的去了。說實在的, 自從生了弘時之後, 自己與福晉之間的關係倒是越發疏離起來。
阿若知道是自己生弘時的時候,四爺的態度,在福晉心裡紮了根刺,還是一根連四爺出馬都不一定拔得了的刺。隻可惜活到這歲數,阿若非但沒看開, 還把人攥得更緊了, 這輩子誰也甭想叫自己在四爺這上頭退半步, 那這根刺就隻能長長久久的留在福晉心裡了。
去正院的一路上阿若想了挺多,弘暉的事兒算是把福晉跟四爺都折騰得夠嗆,也不知道這回福晉又找了哪家的姑娘,要自己去當參謀。可萬萬沒想到,到了正院之後才知道,今兒還真不是為了孩子那點事兒。
已經在屋子裡的還有耿氏和兩個老格格,耿氏一直敬著福晉過日子, 這兩年更是在福晉身邊分擔了不少瑣事。剛開始的時候邵嬤嬤她們還覺得不服氣, 怎麼後院的事兒自己沒管,倒讓耿氏管上了。
可阿若明白福晉的心思, 一是能在奴才跟前打壓打壓自己, 二是多少也給耿氏一條活路。花骨朵一樣的年紀就進了府裡,總不能一輩子就這麼乾熬下去。福晉分給她一些不打眼的瑣碎事兒,她好歹能消磨些日子, 後院的奴才也能更高看她一眼。
“趕緊坐吧,今兒找你過來是有兩件事,這頭一件讓耿氏說。”布爾和怎麼都沒想到府裡會出這樣的事情,這會兒真是急得頭疼。這些年雖說斷斷續續也聽說過誰家後院,因著爭寵孩子的事兒瘋過人,但是自己這雍親王府裡,可從來沒有過磋磨人的主子,怎麼就也撞上這糟心事了。
“是,那奴才就長話短說了。”耿氏被福晉點名之後就趕緊站起來了。這事吧,其實耿氏發覺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但是也怪不得她。鈕鈷祿氏這些年在府裡待得,雖說沒誰虧了她,但是在她看來隻要沒得了四爺的寵,那便是天大的虧欠。
所以這位格格那性格是越來越怪,以前那點懂事識大體,漸漸的就成了尖酸刻薄。耿氏跟她同住一個院子這些年,一直都是繞著她走,能不跟她對上就不對上。這回能發現她的不對勁,也是因為太久沒見著她的人,才起了疑心。
前兩次她身邊的丫鬟還給她掩飾過去了,到第三次耿氏專門從福晉這邊借了人,直接衝到鈕鈷祿氏屋子裡,才發現這位主兒已經不大認識人了。
“瘋,瘋了?”阿若差點被這消息驚得說不出話來,“那人現在在哪兒呢,請大夫沒有啊。”好好的人在府裡瘋了,又不是奴才丫鬟,這怎麼跟鈕鈷祿家交代嘛。
“我已經讓耿氏先挪出來了。”鈕鈷祿氏現在病著,沒得再刺激她的道理,耿氏便十分貼心主動的搬出來了。“大夫還在鈕鈷祿氏那頭,叫你過來就是一起等著大夫,看大夫到底怎麼說。”
布爾和挺無奈的歎了口氣,其實找大夫也沒什麼用,隻不過是走個過場,儘儘心意。得了瘋病還想好的人,自己這輩子就沒見過幾個。再說了,這是雍親王府,怎麼可能一直養著個瘋子,不成體統。
阿若見布爾和這個樣子大概就明白她是怎麼想的了,今兒把人都找過來就是想要處置鈕鈷祿氏,又不想顯得太專橫獨斷,才把人都給叫來了。
“現在鈕鈷祿氏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啊,病得厲害?”耿氏隻說是不認識人了,也不知道具體到底如何。
“回側福晉的話,奴才帶著人進去的時候,她也不看奴才,奴才想跟她說說話,說了好一會兒,她一個眼神都不往奴才這兒瞧。不認人這事,也是她身邊的丫鬟說的,說是提誰的名字都沒反應。”耿氏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其實自己說得還淺了,現在鈕鈷祿氏,給吃也吃,不給吃就能滴水不進,身邊的丫鬟瞞著這事,不過是怕鈕鈷祿氏不好了,自己也討不找好。所以也就隻有那麼上心,每天有一頓沒一頓的,都瘦得不成形了。
兩人到底是一同進府,多少也有些香火情分在。自己知道這輩子恐怕再不可能得四爺寵的時候也難過過,可難過完了,這日子還是要過的啊。總不能因為一份恩寵,就把自己整個人都賠進去吧。
所以耿氏才找了出路,把自己救了回來。就是沒想到,原以為更聰明的那個,反倒沒給自己一條活路。
阿若聽了這話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請的大夫就被王嬤嬤給領過來了。跟大夫一起來的還有已經開好的方子,布爾和一看就知道隻不過是普通的安神方子,吃不吃的也就那麼回事。
“大夫,有什麼話您直說,我也是聽說您是治這兒的好手,這才專門把您請來的。”福晉指了指腦門,“您也瞧見了,咱們府上最是寬厚待人,更加不是不給治病的人家,您開的這方子,是不是再斟酌斟酌。”
布爾和怕是這大夫以為府裡苛責了鈕鈷祿氏,才叫人瘋了的,所以就沒認真開方子,乾脆就把話給人說明白了,也省的這事傳出去,越傳越邪乎。
大夫聽了這話趕緊拱手搖頭,“福晉這話言重了,不是在下不給開方子,實在是格格這病,沒必要吃那麼多苦湯子,吃了也沒用。”
鈕鈷祿氏這毛病當大夫的見得不少。這還不像那種被人磋磨的,這種自己想不開的,彆人那是半點辦法都沒有。就這安神湯,那也就是讓人喝了睡睡覺,睡著了多養神。
既然大夫都這麼說了,那就真沒什麼辦法了。福晉讓人送走大夫之後,一直沒說話,就把阿若和耿氏打量了好幾個來回,直到阿若先撐不住了。
“福晉,那鈕鈷祿氏這邊,咱們怎麼辦。”阿若其實想到了個辦法,就是不知道福晉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