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莧和張山家的在門口閒聊,張山家的說道,“你們家老爺可真是闊氣,我們夫人說那可是少見的複刻本,貴重的很。”
“嗨,這東西在喜歡的人眼裡,那就是無價之寶,在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人眼裡,不過就是一本書而已,還不如一碗餛飩實在。”
張山家覺得這個李總管說話可真是太對她脾氣了,忍不住跟著笑起來,也就沒有剛才的緊張,道,“這是我們家夫人親手做的板栗雞湯,她說昨日做的涼拌胡瓜未免有些寒涼,今日就做了這補氣通脈的菜來,正好補一補昨天的損耗。”又指著另一個紙張說道,“這是我家夫人昨天臨摹的字,說想讓你們老爺看一看,說一定會好好愛惜,刻苦練字,不敢辜負你們老爺的相贈。”
李莧也覺得這家夫人很上台麵,皇帝讓他送過去的時候,也是頗為心疼來著,不過看這位夫人的反應,倒也算是送對人了。
皇帝還是老樣子,躺在藤椅上,臉上看不出什麼悲喜,在聽琴,他身旁有個穿著湖綠色襦裙的年輕女子正在撫琴,那琴聲時而如急流,明快熱烈,時而又想春日的風,柔情綿綿,十分的悅耳動聽。
這女子正是皇帝的旁邊的女宮尚真彈出來的。
說起來這個尚真也是生的明眸皓齒,才華橫溢,原本是選來伺候皇帝的秀女,皇帝卻覺得她的琴技不錯,說與其做個等寵幸的才人,不如在他旁邊做個女宮,還能一展抱負,就這樣從秀女成了女宮。
一開始李莧覺得有些怪,居然還有人不喜被皇帝寵幸,後來才知道尚真在外麵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就等著她滿二十五歲出宮成親了。
李莧還沒走過去,就看到皇帝突然睜開了眼睛,朝著他看了過來,道,“這是什麼味道?可真是香。”
李莧笑著說道,“這是隔壁夫人送過來的雞湯。”
尚真就停了下不彈了來,喊了宮女來跟著李莧一起擺了桌,除了雞湯之外,也有之前準備好的菜肴,但是顯然皇帝隻看著那雞湯。
李莧照例試吃,畢竟是皇帝入口的食物,必須要檢驗一番,結果一口湯喝下去,隻覺得醇厚鮮香,沒有其他雞湯的油膩,喝完唇齒留香,還有種意猶未儘的口感,再去看湯,淡淡的黃色湯底,這是……,熬完之後去掉了上麵的油?
皇帝顯然也發現了和常喝的雞湯的不同,道,“雞湯涼了之後再去掉上麵的一層雞油,保留了雞湯的鮮香,又不會覺得膩,不錯。”又吃了幾筷子雞肉,“這火候也是恰到好處,雞肉鬆軟而不柴,當真是用心了。”
皇帝平時吃飯很是節製,但還是忍不住多喝了一小碗湯。
李莧就把張山家的說話複述了一遍,“說昨日的菜有些寒涼……,很喜歡那字帖,親自寫了一章,讓您瞧瞧呢。”
皇帝吃的舒服,眉眼都溫和了起來,道,“打開來看看。”
宮女撤了桌子,上麵重新鋪上了石青色的錦緞桌布,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卷軸,一旁的尚真看了眼,那目光就有些離不開了。
皇帝問她,道,“尚真,你怎麼看?”
“奴婢聽聞陛下把奴婢喜歡的字帖送了人,昨天夜裡心疼的覺都沒睡好,本來還想著出宮之前腆著臉跟您要了,當做陪嫁呢。”尚真語氣不緊不慢,神色也很認真,偏偏說的話卻十分有趣,像是真的一般,果然,這話惹的皇帝忍不住莞爾一笑。
李莧假裝生氣道,“尚真,你說你拿了老爺多少好物件,還不夠呢?”
“哎,李總管,這東西又不是你的,你心疼什麼?”
幾個人說笑了一番,氣氛就變得輕鬆起來,尚真指著字說道,“這夫人的字很見功底,比起衛夫人的,卻是有了自己的味道,帶著幾分靈動婉約,隻可惜還是差一些火候,不過陛下這字體算是送對人了,隻要肯繼續練習,早晚會有所大成。”尚真說道這裡停頓了下,帶著幾分期盼說道,“到真是想要見一見這位夫人了”
李莧道,“這幾日不是鬨的沸沸揚揚那件和離的事情?這位夫人就是那位自請下堂的那位。”
尚真露出吃驚的神色來。“原來是這位夫人,怪不得,能有這樣的字,又怎麼會是無名之輩。”
皇帝向來內斂,就是遇到十分高興的事情也不會失去常態,但也不是沒有端倪,比如話會比平時多一些。
李莧看到皇帝高興,自己也跟著很高興,覺得這一趟也沒有白來,起碼能解開皇帝的心結。
“你說想要把字練好還需要什麼?”皇帝問道。
李莧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旁的尚真道,“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這想要練好字,自然需要好的筆墨紙張了,奴婢看,老爺可以賞賜筆墨給那位夫人。”
皇帝點頭,道,“把我書房裡那套筆墨給她送過去吧。”
李莧聽完這話,差點一個仰倒,要知道皇帝用的紙可是特供的澄心紙,本身澄心紙就十分昂貴,尋常人都用不起,也很難買到,而這屬於澄心紙裡的上品,這全天下恐怕也就皇帝才用得到,至於墨錠自然也是少見的徽墨珍品。
李莧心裡頭忍不住想著,這買賣做的,昨天用一碟涼菜換了一本名貴的字帖,今天更了不得了,用了一瓦罐雞湯換了澄心紙和墨錠,這叫什麼運氣?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沒趕上榜單,這一周隻能隔日更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吃過去油的雞湯,簡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