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差不多有七八成把握吧。”
緣想了想,最終還是謙虛地說出了七八成,沒有說十成,畢竟上一個這麼自信的人,現在已經變成了手指餅乾。
然而,聽到這個數字的夏油傑還是一怔,有些感慨地笑
道:
“死而複生什麼的,總覺得有種不真實感呢。”
指尖在小白鳥的羽毛上劃過,詛咒是由咒力凝結而成的,因此便也沒有掉毛的煩惱,羽毛潔白又整齊,如同白瓷上的釉般順滑。
“我一直很好奇,你、硝子和悟都會反轉術式,那反轉術式究竟是怎麼樣的呢?理論我都明白,可究竟是怎樣一種神奇的力量,能夠治愈傷口,甚至讓亡者重生?”
這已經,超越了人類力量的範疇吧……
夏油傑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將最後一句話講出來。
八神緣在聽到他這番話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試著開口解釋道:
“我也曾經思考過,反轉術式的理論稱得上一句簡單,可真正能學成的人卻很少,甚至每個人能夠治愈的程度也有所區彆。有人認為,反轉術式最大的分水嶺,是治愈自己和治愈他人,但我認為,應當是治愈生人和複活亡者。”
人生來便對死亡既恐懼,又好奇。
然而事實上,生和死的界定,並沒有主觀上那麼絕對。
醫學上將死亡分為三個階段,分彆是瀕死期,臨床死亡期和生物學死亡期。
瀕死期很好理解,隻是快死了,但依舊具備生命體征,死亡即將發生卻尚未真正來臨。
臨床死亡期的臨床表現為心臟、呼吸停止,各種反射消失,但細胞仍有微弱的代謝活動,腦電波依舊活躍。
至於生物學死亡期,又稱全腦死亡,代謝停止,全無複蘇的可能性。
“以硝子醫生為例,如果咒力充足的話,她應該能治愈瀕死期的患者,隻不過那樣太耗費咒力,很可能治愈一人便會力竭。若是我的話,大概是能治愈臨床死亡期的程度吧。”
大腦對咒術師來說,是個非常獨特的器官。
術師的大腦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某種意義上來講,大腦才是生得術式的發源地,身體則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印刻上術式的紋路。
“同理可得,反轉術式的治愈邊界,也和大腦息息相關。臨床死亡期的腦電波還未完全消失,尚且具備治愈的可能性,但生物學死亡期卻是完全的腦死亡,大腦功能永久性喪失,已經不在反轉術式的治愈範圍內。”
似乎是怕夏油傑不明白,緣想了想,還是再補充道:
“你可以這麼想,把腦電波比作人的靈魂。剛死的時候身體還新鮮,靈魂尚未離體,就能複活,死太久,靈魂離體,那天王老子來也治不了。”
解釋和總結的反差太過巨大,直接從科學跨入神學,本想要再問些什麼的夏油傑,可疑地沉默了一瞬。
好不容易做完心理建設,他正準備開口,卻見八神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般,麵無表情地又加上句。
“以上言論僅代表個人觀點,若有冒犯,那就是我錯了。”
“倒也不必這麼嚴謹……”
聞言,緣無所謂地攤了攤手,“發生在咒術師身上的醫學奇跡還少嗎
,嚴謹點總沒錯。”
夏油傑一哽,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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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他以為大家能正常交流下去之時,對方總會出其不意地冒出句無厘頭的話,是和悟完全不同類型的難搞呢……
有這對師生在,夜蛾校長你的福氣在後頭。
兩人說話間,小白鳥已經來到東京市的上空,不久之後便會降落高專。
當緣從伊地知那兒得知,他們竟然已經把虎杖送入停屍間時,她無語了好一陣子。
效率太高了,真怕晚點來,呈現在她麵前的,就是虎杖&宿儺聯名版骨灰。
咦,聽起來為什麼還挺有趣的?
好在小白鳥的氣息早已被高專的結界錄入過,八神緣直接讓其載著自己,降落在硝子醫生工作區域的附近。
小白鳥的速度很快,從收到虎杖身死的消息到她趕回高專為止,不過半個小時。
雨已經完全停了,天色甚至隱隱有放晴的趨勢,隻不過因為夜幕將至,僅僅隻能看到積雲散去的景象。洗去塵埃的山色青翠欲滴,空氣中透著股清新又自然的泥土芬芳。
緣沒有理會這些,加快腳步,趕向停屍間。
方才她已經和五條悟聯係過了,對方正在外地做任務,估計還要再晚些才能趕回來,伊地知輔助監督正處理少年院那起事件的後續,硝子醫生也有其他的工作。
目前來講,這棟建築隻有她和夏油傑兩個活人。
她不太確定自己會反轉術式這件事,咒術界高層是否知道。
大概是不知道的,否則她現在哪有這麼閒,早被拉去當長工了,應該是五條悟幫著瞞了下來。
讓夏油傑在外望風,有其他人靠近時再給她傳信,八神緣獨自一人走進了這棟建築內。
高專的傷亡率不低,每次出任務都不可避免的會有人員傷亡,相應的,醫學設施也很完備,甚至還配有專門的手術室和停屍間。
樓內的溫度比室外要低上許多,撲麵而來的消毒水和福爾馬林的味道苦澀又冷寂,配上漆黑又空無一人的走廊,簡直跟鬼片裡的場景沒什麼兩樣。
腳步聲在走廊中回蕩,她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過於明亮的燈光下,慘白的瓷磚同冰冷的不鏽鋼解剖台相呼應,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靜靜躺在中央。
過低的溫度,讓未被衣物覆蓋的皮膚,不自覺泛起一陣雞皮疙瘩,緣走上前,緩緩掀起白布。
少年人赤|裸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鮮活而年輕的肉|體,此時卻已血色儘失,胸口的那個大洞,赫然昭示著其死因。
她的目光微閃,立刻便聯想到了兩麵宿儺。
果然是那家夥搞的鬼,還真是長情啊,不管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都那麼喜歡掏心。
一手扶上虎杖的額頭,安撫似的rua了rua小學弟的頭發,另一手放在那空蕩蕩的心臟位置,她慢慢合上眼。
正準備發動反轉術式,八神緣卻猛地頓在原地。
下一秒,一隻有些冰涼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