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慈雙手接過,見言禮有要繼續發的意思,怔怔出聲:“那個試卷……”
言禮眼睛盯著試卷左側的姓名欄,一隻手拖著最下麵,一隻手翻試卷邊角,指節在紙張之間躍動,顯得很乾練。
“我幫你發,回去坐著。”
說句話的功夫,言禮已經把周圍同學的試卷挑了出來,遞給排頭,讓他們自己傳。不到半分鐘,就發了十張。
邊慈看得有點出神,張嘴又想說謝謝,迎上言禮的似笑非笑的視線,耳邊響起他前幾天說過的話。
-你太愛道謝了。
……哎。
沒辦法,謝謝隻好憋回去,邊慈衝言禮點點頭,輕嗯一聲,回到自己的座位。
沒過多久,邊慈聽見後方傳來拖動椅子的聲音,扭頭往言禮座位那處瞧。
試卷已經發完了,他剛坐下。
言禮察覺到邊慈的視線,迎上去,靠著椅背,伸手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
邊慈粲然一笑,眼尾上揚,露出兩個小酒窩,看著很甜。
言禮低頭,握著筆在試卷上寫寫畫畫。
邊慈隻當這是結束交流的信號,回過頭,打開筆帽開始聽邱越明評講試卷,不過專注之前開了個小差。
她決定下次請明織喝奶茶的時候,也給言禮帶一杯。
謝謝不能說,奶茶總可以喝的吧。
最後一排。
陳澤雨坐在言禮旁邊,眼睜睜看他用筆帽在試卷戳了三分鐘有餘,終於看不下去了,趁邱越明不注意,拍了下他的胳膊。
“言哥,你筆帽沒摘。”
言禮手上的動作倏地停住,側眸看陳澤雨,有點懵:“什麼?”
陳澤雨拿起自己的中性筆衝他揚了揚:“筆帽。”
言禮收回視線,瞧自己手上的筆,這才“哦”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把筆帽給摘了。
接著,陳澤雨充分展示了作為班乾部對同學的關心:“言哥,你不舒服啊,臉怎麼這麼紅?”
紅筆在試卷劃了一條杠,力道失控,停筆處甚至在紙上戳了一個小洞。
言禮扔下筆,難得不耐煩:“沒有,聽你的課。”
-
成績公布之後,六門科任老師分彆利用下課時間,找邊慈單獨談話。
語文老師和英語老師以表揚為主,希望她繼續保持現有水平。
四門理科老師則希望她更進一步,爭取高考時成績能達到年級平均分,最後考個重本。
至於怎麼更進一步,老師們各有說法。有讓她利用課餘時間去辦公室問題的,有讓她平時多尋求班級同學幫助的,也有讓她去校外報個補習班的。
補習班最靠譜,但是最貴,邊慈承擔不起費用,沒辦法,她隻能利用課餘時間配合教輔刷題,吃力地追趕班級進度。
隻是效果甚微,七天過去,從她的周考成績來看,理科分數沒什麼變化。
五中周日休息,周六和周日不上晚自習。
下午放學後,邊慈去學校周邊的補習機構問了一圈。價格跟之前打聽的差不多,而且現在開學了,小課名額剩得不多,邊慈跟老板講價的功夫,就有一對母女火速報了名,刷卡交錢,非常果斷。
佟默餘光瞥見旁邊的人,覺得眼熟,抬眼細看,果然是熟人,拍了下邊慈的肩膀:“邊慈,你也來報名呀,你上哪個班?”
講價的說辭被半路打斷,邊慈愣了幾秒,想起這是同班同學,好像叫佟默。特彆好學一女生,上課積極發言,下課就往辦公室跑,至於成績,似乎在二班中下遊徘徊。
邊慈跟她接觸不算多,臨時碰見,也隻能笑笑:“我還沒報。”
“名額很搶手的,你抓緊報。”說著,佟默熱情地問老板,“老板,這我同學,排課給我們排一塊兒行嗎?”
“排課也要你同學先繳費報名。”
老板開完發.票,遞給佟默的媽媽,目光掃過邊慈時,嘴角勾起一絲譏誚的弧度。
“同學,你也看見行情了,我們這聘請的都是國家高級教師,五中大部分學生都在這上小課。高考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你仔細想想吧,這節骨眼了,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分重要。”
邊慈盯著卡裡的餘額,盯久了眼睛生疼,她將手機放回裙兜,對老板說:“不好意思。”
然後看向佟默,語氣很淡,“我先走了,佟默。”
老板和佟默母女探究的視線,被她拋在身後,邊慈推開補習機構的玻璃門,往出租屋走。
人聲鼎沸的街道,時不時有學生與她擦肩而過,他們或討論題目,或商量去哪消遣。
邊慈忍不住回頭望,自己和他們明明穿著一樣的校服,處於同樣的年齡段,她卻感覺自己那麼格格不入。
這時,裙兜裡的手機響起來,將邊慈的胡思亂想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