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1 / 2)

賜我一生 南奚川 10427 字 9個月前

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熟悉感這麼強烈, 一定是她某段時間內頻繁關注的地方。

這種想不起要緊事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邊慈重新坐下來,打開教材, 聚精會神地盯著言禮的筆跡,試圖刺激大腦, 回憶起被她遺忘的細枝末節。

邊慈想得入神,手機倏地叫起來,嚇了她一哆嗦,思緒被打斷, 她有些怨念地點開信息。

是聽讀課的課代表的消息,今天她生病請了假,托邊慈幫忙拍作業,眼看下課都兩三個小時了,邊慈還沒把圖片發到群裡,特地來催促。

這件事確實是她的疏忽, 邊慈道了聲歉, 說自己馬上就發,切換到相冊, 找到今天上課拍的圖片, 連帶著老師上課的t一起發到了群裡。

發送完畢,邊慈切回相冊。她的手機內存越來越不夠用, 這種一次性的圖片,她總是用完就刪, 且每次刪的時候總要往上麵翻翻,看有沒有一起沒刪掉的“漏網之魚”, 之前這個小習慣被言禮知道了, 還笑話她得了強迫症。

大概是太閒了, 這一翻不知不覺翻到了去年的照片,有些沒什麼內容的照片邊慈也看得津津有味,全是高三的回憶。

這時,一張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照片映入邊慈的眼簾。

細看之後,邊慈才想起來,這時明織家裡奶茶店的一麵牆,那麵牆寫滿了各科知識要點。

不過這張照片的重點也不是牆體本身,而是一行字,內容並不特彆。

-反相振動正相反,同相振動完全同。

一句普普通通的物理口訣。

邊慈笑了笑,吐槽自己真夠無聊的,懟著一行物理口訣拍,戳了下右下角的垃圾桶標誌,準備刪掉這張“漏網之魚”,確認刪除的窗口跳出來的那一刻,邊慈的笑意僵住。

她點了取消,重新打量這張照片。

幾秒後,邊慈握著手機“蹭”地一下站起來,瞳孔如同正在經曆地震。

是信!

這個物理口訣的筆跡,跟高二暑假她住院時,收到的那些信的筆跡一模一樣!

現在、現在……這個物理口訣的筆跡,又跟言禮的筆跡相似……

難道……難道!

一個極有可能是真相的可能性浮出水麵,邊慈勉強克製住激動的情緒,拍拍自己的臉,兀自說道:“冷靜,先冷靜下來。”

樓上傳來腳步聲,邊慈輕咳兩聲,管理好麵部表情,抬頭看他,笑著問:“你忙完啦?”

“嗯。”言禮注意到恢複整潔的茶幾,走下樓,笑著感歎道,“女朋友這麼賢惠,得想辦法早點娶回家才行。”

邊慈故意打擊他:“年齡不到,想再多辦法都沒用。”

沒想到言禮完全沒有被打擊到的意思,角度刁鑽抓錯重點,“這麼說,隻要年齡到了,連辦法都不用想了?”

“……”

邊慈微微偏頭,反駁道:“倒也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是想想辦法,就能成功嗎?”

“看你想什麼辦法了。”

言禮宛如吃下了一顆定心丸,“我明白了。”

“?”

不是,她什麼都還說呢,你怎麼就明白了?你明白什麼了!

算了。

這不是眼下的要緊事。

邊慈去廚房把打回來的飯用微波爐熱了一下,拿上勺子,端出來放在茶幾上,方便言禮獨臂進食。

“粥粥,我剛才看到你作業了,原來你會用左手寫字啊。”

邊慈說得隨意,言禮也沒太在意,也隨意地回答:“我以前是左撇子,後來被家裡糾正了,其實對我來說,左手比右手更好用。”

“太厲害了,我還沒見過彆人用左手寫字呢!”

邊慈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讚,沒有一個男人是不喜歡被女朋友崇拜的,言禮非常受用,感覺今天食堂的飯菜格外好吃。

趁熱打鐵,眼看著言禮情緒正好,邊慈拿過一旁的草稿本和中性筆,推到言禮手邊,好奇地說:“你寫幾個字給我瞧瞧,我好想知道那麼好看的字,是怎麼用左手寫出來的!”

直球一個接一個衝言禮砸過來,他被誇得腦子都開始發暈了,理智告訴他,這種時候越要表示謙遜。

“哪有那麼誇張,這沒什麼的,就是寫字而已。”

“我想看嘛,你快點寫。”為了表現自己的迫切和真誠,邊慈還握住了言禮的手腕,輕輕晃了兩下。

言禮:“……”

撒嬌就太犯規了。

女朋友說到這個份上,哪還有拒絕的道理,言禮放下勺子拿起筆,好興致地問:“寫什麼?”

就等著你這句話呢。

邊慈假裝思考了幾秒,然後說:“隨便寫吧,我想想……寫高中那個物理口訣,‘反相振動正相反,同相振動完全同’,就這個。”

“怎麼想到寫這個,你以前有那麼喜歡物理嗎。”說歸說,言禮還是提筆寫了起來。

邊慈目不轉睛地盯著筆尖,若不是親眼目睹每一筆都是言禮親筆寫下,她也不敢百分百肯定,他們是同一個人。

言禮寫完放下筆,把草稿本推回去,“喏,看到你想看的了嗎?我就說了很普通的,沒什麼可看……”

“我看到了。”

邊慈拿起草稿本,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語氣裡麵的激動遠超過看到彆人用左手的程度。

“這根本不普通,你太小看自己了,你都不知道你認為普通的事情,給彆人都帶來了什麼!”

言禮愣住,摸不清這句話是在誇他還是罵他。

邊慈掏出手機,把奶茶店那張照片翻出來,跟草稿本放在同一平麵上。

“這都是你寫的對吧!”

言禮看完,遲疑片刻,問:“你什麼時候拍的?”

“第一次去明織家奶茶店的時候,我看到了這行字,因為這行字,跟我受傷住院時收到的那些安慰信件上麵的字跡一模一樣。”

邊慈一直在找那個在自己最無助困頓時,每天寫信來醫院安慰她的人,她很想當麵感謝他。

可這個人居然就在她的身邊,並且在這麼久的時間裡,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幫助、安慰了她無數次。

“那個人就是你,你從那麼早就在陪著我了,我都不知道……”邊慈內心是無比歡喜的,可她又很想哭,感覺自己錯過了一些東西,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啊,你應該告訴我的,我一直在找你。上次也是,你不告訴我是粥粥……你是想讓我對你愧疚一輩子嗎?”

言禮怎麼也沒想到,這段快被他自己以往的小事,會在今天以這樣的方式被翻出來,更沒想到,邊慈會因為這件事而哭。

“我沒有,阿慈你彆哭。”

言禮走到邊慈身邊坐下,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一邊解釋:“我不是有意瞞著你,你今天不說,我都要忘記了。再說我給你寫信,是我一廂情願,不是為了讓你對我感到愧疚的,你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我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當初要是沒有你每天不間斷的信件,我根本沒有勇氣轉學,重新準備文化課高考。現在說不定還在體校混日子,靠著微薄的比賽獎金過日子,沒有上升前途,也沒有彆的退路,每天得過且過。”

邊慈淚眼朦膿地看著言禮,“當時對我說,你的人生還有其他可能性的人,隻有你啊!就連跟我最親的教練、朋友,都在勸我堅持練體操,還說能進國家隊的運動員本來就鳳毛麟角,平平無奇才是人生常態,我能一直在省隊做現役隊員已經非常難得,不用對這樣的現狀有什麼不滿。”

“這麼久了,我一直覺得我能有今天的生活,不是靠我自己。我是一個自卑、被動的人,如果沒有彆人推著我,我很難邁出第一步。而推我的人,一個是你,一個就是寫信的神秘人。神秘人讓我從心理上跨出了第一步,你是用行動幫我跨出每一步,我今天知道了,原來你們都是一個人,現在你還覺得自己做的是普通小事嗎?”

一口氣說了太多話,邊慈停頓了幾秒,直接上前抱住了言禮。

“你還有事情瞞著我嗎?全部告訴我吧,我總是在低估你為我做的,粥粥,我從來沒有完全了解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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