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剛好朕這邊有點事情需要你做,若是你表現得好了,朕便親自與你賜婚。當然, 這成親的日子,最後還得沈愛卿自己挑選。”
這一點, 聞胤瑾自然不會有意見。
反正這賜婚聖旨一出, 為了討個喜慶, 欽天監提供的日期也會是在就近的幾個日子選,再遠也不會遠過一年, 比未來嶽父給他暗示的日子要早到不知哪裡去。
“多謝陛下恩澤。”
等聞胤瑾叩首離開後, 乾泰帝想著這次由他帶過來的消息, 眸色不由地深沉且幽遠。
楚國現任的國君是一個開拓派的戰爭狂。
他與乾泰帝相同的一點便是, 他們在行為政策上都是足夠的強硬與鐵血,是幾代內少見的鐵血帝王。
隻不過, 乾泰帝比楚幽王不同的是,乾泰帝雖然手段強硬, 卻自有底線, 且相對比自己的開拓夢想,一直將國家的百姓放在首位。
也是因為他自家人了解自家事, 知曉自己的性格缺點, 所以他才會特意給自己籌備了一個什麼事情都敢噴的禦史台在那裡備著,並給他們放寬了很大的諫言權限, 以免自己身在高位太久,不知不覺間走岔了路。
而與乾泰帝相反的是, 楚幽王則是因為出生時便已是太子, 從小就被人哄著捧著, 起點高、自尊強, 順風順水地登了基,順風順水地成為十國之首的君王,受百國朝拜,卻也是更聽不得勸諫。
他在繼位之初,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威,直接派人刺殺了乾泰帝先頭的幾位皇子。
這也是以乾泰帝現在的年齡,公主都嫁出去了好幾個,現存的大皇子卻剛剛定親的原因。
因為在晉紹杭之前出生的皇子,全都已死於楚國的刺殺之下。
“楚國啊。”乾泰帝眯起眼睛。
殺父殺子之仇不共戴天,這筆仇,看來現在也應該報了。
沈母一行歸家七日後,大晉朝的院試便如期開啟。
等到將沈強護送至貢院後,沈弘一回家,就見到麵色緊張的沈巒。
他眉宇顫了顫:“父親。”
沈巒淡淡嗯了一聲,沒有太大反應。
早在沈鐘海接到沈母的信後,便對沈巒說過,這事在強哥兒去參加院試前後,必須要得出一個結論。
沈巒有些萎靡地縮著身,因為之前沈鐘海的一番馬鞭教育,他年幼時的夢魘又再次浮現。
沈鐘海將這段時間的調查資料全部丟給他,沉聲道:“這段時間考慮得怎麼樣?”
沈巒垂下頭:“如果茜妹沒有意見的話。”
沈鐘海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氣笑了,他轉身從牆上夠下來馬鞭,嚇得沈巒身子再次往後一躲,直接跪在了地上:“父親,兒子還要上值啊,不能再請假了。”
沈鐘海上次發了一通火,這次也沒有再繼續往他身上抽,隻是用馬鞭的鞭柄戳著他的額頭:“你以為我為什麼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處理,不就是讓你提前問過你夫人的意見?!”
沈巒囁嚅了兩下嘴唇,垂著頭,沒敢吱聲。
“現在時間到了,你又將這話茬給我推回來,怎麼,是準備讓我與你夫人詳談的意思嗎?”
沈巒:“……兒、兒子不敢開口。”
沈鐘海:……
“不敢開口,你倒是很敢做!”
他看著這個兒子的慫樣兒,此時也不禁升起了與自己老妻一樣的疑惑:這個兒子現在到底是怎麼長成了這般模樣?!
半晌,沈鐘海深呼出一口氣,抬聲對門外小廝道:“詹鶴,你去尋一下三夫人過來,就說三老爺有請。”
門外小廝恭敬垂首:“是,老太爺。”
沈崴今日沐休,此時也在書房,他聽到這裡不禁歎出一口氣:“既然做了,就總也無法隱瞞。老二那邊的信已經回來了,他的意思也是,沈家的血脈無論男女,都不能流落在外。”
“若是你們不準備養,那就讓她們暫且放到老二名下,隻說是他從邊關送來的妾室與子女。以後的一應用度都由父親供養,也不用花你們一分錢,你們也不用擔心她們分薄你們子女的財產。”
父親能為老三考慮到這一步,主要是怕老三媳婦那脾性受不了。
原本,這件事也可以直接按照父親一開始設定的方式走,不用與老三媳婦說清楚。
但是大家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就總有露餡的時候,既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
縱有傷疤與裂痕,那總也會愈合。
但若是一開始就捂著爛著,那以後發展為什麼模樣,就真的不說了。
此時,沈精羽終於在沈母處,聽到了事情的完整版本。
一開始聽聞這個消息後,沈精羽是蒙圈的:“我三哥?就他?四個外室子女,最大的就比雲婉小一歲?”
沈母點頭:“我當時聽到時,也很詫異。”
母女兩人靜靜地對坐半晌,沈精羽才恍然回神:“那就這樣告訴三嫂好嗎?要不直接就將他們以二哥的庶子庶女身份接回來,不要告訴三嫂了吧。”
想想三嫂每每提及三哥時的幸福表情,她直覺這件事捅出來以後,三房的日子要糟。
沈母卻是歎息一聲,伸手輕輕地撫摸了兩把女兒如緞的發絲:“黛嬌,你想想,若是你站在你三嫂的位置上,你是希望我們就瞞著你好,還是說與你知曉好。”
沈精羽眉梢一厲:“那當然是必須知曉!”
說到這裡,她動作一頓,挺直的脊背又緩緩癱軟下來,“母親,你說得對。我們把三嫂當做一家人,那這件事便不應瞞著她,把她當做外人一般處理。”
沈母淡淡應聲:“這一點,你需在與你以後夫君相處時記得。”
沈精羽歪頭想了想:“我知道了,母親。”
改明兒就將這項原則與胤瑾弟弟好好說一說,若是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