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胤瑾手指輕輕在上點了點,最後不由輕笑:“好像是威脅。”
但是他的心情竟意外得不錯。
離開書房後,聞胤瑾就準備去旁邊的演武場再去尋侍衛長鍛煉一下.身體,就看到不遠處老夫人身邊的一位丫鬟正端著一襲托盤,匆匆向後院而去。
聞胤瑾腳步頓了頓,轉頭問道:“老夫人又生病了?”
他明明早晨才按規矩去與她請過安,看她還很是精神地瞪他,給他翻著白眼。
“回主子,並未。”鬆海想著之前剛剛得到的消息,垂下腦袋,“是聽聞老夫人娘家那邊說家中有妙齡小輩,想要送到府中,讓老夫人幫忙尋個穩妥的親事。”
聞胤瑾腳步一頓,目光陡然變得冰冷:“還是那馮家?!老夫人答應了?”
“回主子,老夫人沒有答應,她說自己最近誠心奉佛,常年泡在佛堂中,已經有數年都沒在京中的女眷圈子中活動,尋摸親事恐怕有心無力。”
讓鬆海說,這件事隻要不是老夫人傻,她就不可能答應。
上一個被馮家以這樣借口送到聞府的侄女,半夜爬上了聞大人的床,成為了聞大人的姨娘,最後間接搞得整個聞府妻離子散。
那段時間,馮家根本沒有過來搭一把手的意思,全靠老夫人在府中苦苦支撐。
現在,聞府好容易又起來了,馮家這又上門來送閨女,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當真以為他們郡王府是個好接盤的。
“讓人看著點馮家,一旦他們有什麼動靜,都給我直接扼殺在搖籃裡,不要讓他們到我麵前礙眼。”
“是,主子。”
*
院試過後,京城中各大世家準備的秋彌隊伍,便在乾泰帝的安排下,浩浩蕩蕩地離開了京城。
乾泰帝用來秋彌的地點,距離京城並沒有多遠,前後隻有一天的路程,位於京城郊外的一片皇家圍場之中。
沈精羽坐在馬車上,與沈母坐在一起,偶爾掀開車簾往窗外瞧瞧。
沈母看她坐不住的模樣,好笑道:“怎麼這就坐不住了,還得有半天呢。”
沈精羽嘿嘿地笑了兩聲:“就是好奇,娘您也不想想女兒這自從到了京城以後,都裝了多長時間的閨秀了,現在難得能一展身手,可不是就好奇嘛。”
“哦?”沈母對於她的裝可憐卻不置可否。“裝閨秀的方法,就是在大庭廣眾下扇了張家小子一個耳光?那你這裝得確實還挺到位。”
沈精羽:……
“讓我說,你和二房的那幾個小丫頭自從回來以後,就是一層大家閨秀的皮貼在身上搖搖欲墜,但實際但凡觀察得仔細些的,早就露餡了。”
沈精羽想想沈雲嘉幾個在雲安食肆和牡丹花樓外的英姿,又想想據聞她們和錢家姑娘一罵成名的偉大事跡,發現自己也提不出多少底氣來為她們挽回。
當初在蘇麻山上時,不僅沈雲昭幾個被關了緊閉,在院子中抄了幾天的佛經,就連錢樂茵等人也是回去之後,也轉頭被關起來抄了小半個月的佛經,算勉強打平。
也不知這次的秋彌還會不會遇到她們幾個憨貨。
“對了,你看約丫頭怎麼樣?”
沈悅現在改名為沈雲約,由於她今年也已滿了十二,所以這次出來秋彌,府中也將她加在了秋彌名單之列。
沈府中的姑娘,一向都是金釵之年以下的女童們由幾個女師傅輪番教導,金釵之年以上、能夠出門交際的,則是跟隨府中管事學習管家理事、算盤看賬等事宜。
沈雲約由於年紀已大,欠得也多,最近一段時間正跟在金釵之年以下的女童們一起習字,了解琴棋書畫。
“學習方麵挺刻苦,雖然暫時還看不出什麼成效。”畢竟上手太晚。
“性格方麵是真沒什麼主見,出了門都有些不敢抬臉。”這些與她的成長環境有關。
“不過臉長得是真好看。”
雖然她感覺自己長得也好看,但是,麵對一張與自己完全不同風格的臉,偶爾還是會看呆了去。
“就是她的膽子這麼小,第一次帶她出門還是這種秋彌,我估計她可能會被嚇壞。”
沈母好笑地搖了搖扇子:“膽子這種東西,一直關在家中是練不出來的,多出來走走也就有了。”
“她不會騎馬,活動區域就是在秋彌之外的居住區,更沒甚危險。在人多的地方多走走、多看看,等習慣了也就沒事了。”
沈母並不介意自己的孫女性子軟,比如說沈雲研和沈雲婉,但是她介意她們沒有主見。
作為一個剛從邊關回來的誥封夫人,她也沒耐心一點點去調.教一個金釵之年的孫女,所以,就直接拎出來下兩劑猛藥,看看效果。
讓她說,這次新接回來的幾個孫輩裡麵,隻有那個獨自一人到蘇麻山請求庇護的琦姐兒,她看得最順眼。
也是因為琦姐兒,她願意給她們幾個更多一點庇護,為她們所想幾條退路。
但是,她們也需要明白,人總是依靠彆人是不行的,依靠自己,才是以後生存與生活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