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勝者(2 / 2)

聞欣本來隻是想敷衍過去,改口道:“那就再緩緩。”

劉愛桂隻恨她不懂為人母的心,著急道:“你都二十了!”

家家戶戶結婚早,再過兩年就是老姑娘,不趁著年輕有得挑,剩下的全是些歪瓜裂棗。

那會還沒過年,即使是按本地虛歲的算法,聞欣都還是十九歲。

她撇撇嘴沒說話,以為這事就算揭過去,一直到臘月裡再回家,才知道父母還在為她的婚事努力。

可努力的方向不對,儘招來些奇怪的人,連她很少見麵的二姑聞瓊妹都來過一趟家裡,板上釘釘介紹的虞萬支,說:“人哪哪都好,就想找個能跟他去外地打工的。”

哪家舍得放女兒去那麼遠的地方,一年到頭說不準都不回來,跟白養的有什麼區彆。

劉愛桂才要拒絕,她男人聞才山已經顧著在妹妹麵前賣麵子一口應下。

既然答應,就得見麵,村裡也是有規矩的。

聞欣就這麼和虞萬支相上親,可以說王八和綠豆看對眼了。

這下可惱壞劉愛桂,連連說:“絕對不行。”

咬死不能讓二女兒去那麼遠的地方。

聞欣本來也沒想著堅持,畢竟哪有見一麵就非卿不嫁的,但在此態度下反而說:“為什麼呢?”

劉愛桂道:“你去了我跟你爸怎麼辦?”

四個孩子,好像就指著一個過日子。

聞欣荒唐道:“我大哥我大姐我妹都不是人嗎?”

劉愛桂支支吾吾道:“我不是跟你說好幾次,他們也是沒辦法。”

是啊,誰都有為難之處,好像她的人生就是能輕易安排的。

聞欣居然笑出聲說:“他們那麼有出息都沒辦法,我還能怎麼樣。”

大哥聞明因為是個男的就了不起,大姐在縣醫院藥房上班,妹妹眼看著是大學生。

怎麼家裡家外誇的人都不支應起來,最後居然說全指望她。

劉愛桂自己心虛說:“是你成績不好才輟學的。”

話是這麼說,可當時家裡的條件勉強是能給聞欣供到初中畢業的,要是拿到證的話那年縣文化宮的招工她就能上,為此全家都挺遺憾的。

這點聞欣承認,心想扯這些沒意思,說:“為什麼大家都能做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呢?”

不患寡而患不均,常年被犧牲的那個人也會抱怨,她在家裡從前是乖巧懂事,但自我意識在工作以後慢慢覺醒。

做父母的明知自己的偏心,卻從來不會承認的。

劉愛桂道:“為你好你不聽,那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小時候隻要一說這句,聞欣自己就會退讓,好像自己辜負誰一樣。

但她對外麵的世界真的很渴望,一不做二不休給二姑回複“可以”。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在村裡這種回複就意味著事成,連做父母的也沒辦法挽回,否則一家子都沒法抬起頭做人。

聞欣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一直到結婚那天她爸媽的臉色都不好看,情緒也一直搖擺不定。

偶爾是懷柔讓她結婚後跟男人分居兩地,多數是強硬表示就當養了個白眼狼,畢竟做父母的尊嚴不容挑釁。

一種報複的快感在那時是席卷了聞欣,但她此刻想想又覺得沒有真正的勝者。

父母子女之間真是一筆爛賬,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已。

想著這些煩心事,她對身處的環境再沒有憂慮之處,很快就沉沉睡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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