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貨物也收票錢,但超重的話是拒載的,不過虞萬支什麼都知道,說:“每天有從市區專門運貨過來的拚車。”
要不是他們現在家底掏精光就這一千塊錢,多進點貨肯定更劃算。
聞欣這才放心開始吃餃子,吃完手牽手回家。
頂樓是夏熱冬冷,室內比室外低好幾度,不過跟老家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
她搓搓手在椅子上坐下來說:“咱們來打撲克吧。”
打撲克?虞萬支把桌子撐開道:“我去買一副。”
他話音剛落,聞欣已經不知從哪掏出來說:“已經有了。”
虞萬支詫異道:“什麼時候買的?”
聞欣嘻嘻笑說:“在家就年年打。”
冷啊,大家不出門,總得有事情打發時間吧。
虞萬支倒是很少,因為男人多半是賭錢的,他哪裡舍得辛辛苦苦掙來的輸出去,但這會是無所謂,甚至擼袖子說:“開始吧。”
看樣子他還挺有信心,聞欣挑眉說:“我可是百戰百勝。”
話有幾分誇張,起碼姐妹三個裡是穩占上風。
虞萬支是打得少,尋思彆輸得太難看才好。
他攥著牌苦思冥想,不知道以為賭注有多大。
聞欣沉不住氣,催他說:“你快點。”
虞萬支丟出一張3,接下來就沒怎麼有機會頂上。
他推卸道:“這牌怎麼這麼臭。”
聞欣樂得左搖右擺說:“可是你自己發的。”
洗牌發牌不論輸贏都是虞萬支,他過一會故意說:“有點不公平啊。”
聞欣眉眼彎彎地撒嬌說:“老公最好了。”
什麼玩意?虞萬支手一頓說:“再叫一聲。”
聞欣本來是脫口而出,這會拿喬說:“才不要呢。”
因為回過神來,這兩個字在舌尖,硬是不好意思再說出口。
虞萬支是事事順著她,但某些方麵多少有點“強求”的意思,他擱下牌說:“就一聲。”
深邃的眼睛裡若有似無的渴求。
聞欣莫名舔嘴唇,是欲言又止岔開話題道:“今天的天好藍啊。”
家裡的窗戶大,下午不用開燈也亮堂堂,不過虞萬支走過去拉上說:“等下在看。”
屋裡瞬間暗下去,但人的輪廓還是分明,聞欣突然慌張起來,兩隻手緊緊捏著,咽口水說:“你乾嘛。”
虞萬支彎下腰,湊在她耳邊說:“乖,就叫一聲。”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聞欣感覺自己連左半邊臉都燒起來。
她想起夜裡的某幾個片段,眼珠子動來動去,抿著嘴就是不說話。
虞萬支知道她什麼時刻最“聽話”,手順著她的脖子往下。
男人粗糲的掌心磨過,聞欣渾身直冒雞皮疙瘩,卻下意識觸碰他的嘴唇。
這種事情虞萬支怎麼能放過,輕輕咬著她的指尖說:“晚上再打吧。”
哪有什麼晚上,聞欣回過神來的時候天都不知道黑多久,她摸著肚子說:“我餓了。”
大冬天裡額角都有兩滴汗,累得眼皮也耷拉著。
虞萬支心疼壞了,有些無奈道:“下次還敢嗎?”
聞欣今天膽子大,是故意纏著他不放,成這樣也是“罪有應得”。
她哼一聲道:“我要吃肉。”
虞萬支起身穿衣服,琢磨著也不知道烤鴨老板回老家沒有,一路小跑過去。
好在他今天運氣不錯,老遠就看著店裡的燈還開著,甚至還買到最後一隻,頗有些得意地拐去打飯買菜。
家裡聞欣還呈大字型躺著,失神地望著天花板,聽見動靜才摸索著找衣服——是虞萬支出門前給她塞進被窩裡暖一暖的。
虞萬支看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想想把桌子挪到床邊說:“套個毛衣吃吧。”
老家睡炕,坐在睡覺的地方吃飯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聞欣覺得有點奇怪,瞪他一眼說:“不許看。”
說來奇怪,再親密的事情都有過,但明晃晃的燈光下不著寸縷,她還是有點難為情。
虞萬支在她額頭親一下,這才去廚房拿碗筷。
聞欣快手快腳穿好衣服,把飯盒蓋都打開,哇塞一聲說:“烤鴨老板還沒回老家嗎?”
說起這個,虞萬支道:“我特意問了,說是今年不回去,除夕都開門。”
年夜飯菜單已經在聞欣心裡轉好幾圈,她本來是惆悵於自己不太會做大菜,聞言精神起來道:“非常好,可以少做一道菜。”
虞萬支的廚藝還不如她,把碗遞給她道:“到時候我早點去買。”
人家也不會開到夜裡,是賣完就關門,誰也說不準的事。
順著這個,聞欣說:“咱們好像都沒準備什麼年貨。”
主要是就兩個人過日子,也不會有什麼親戚朋友來拜訪,這會又不是吃供應的年代,在東浦買東西還是方便的。
虞萬支也是從來沒惦記過這件事,思忖著道:“要買什麼?”
聞欣沒結婚前也不是當家作主的人,在這上頭毫無經驗,咬著筷子說:“貼對聯?”
虞萬支的字寫得不錯,是跟著養父練出來的,有意顯擺道:“我來寫就行。”
又說:“你會剪窗花嗎?”
聞欣心想咱們是巾幗不讓須眉,豎起手指晃晃說:“不是會,是非常會。”
她為著顯擺自己,買了一疊紅紙,尋思家徒四壁沒有錯,那就貼個滿牆,反正要不了幾個錢,看上去還吉利,第二天擺攤的時候沒客人就剪。
下午時分,東浦的上空掛著大太陽,還讓人覺得暖洋洋。
虞萬支給聞欣擋著有一陣沒一陣的風,看見有位大姐停在攤子前,還沒來得及讓她嘗嘗,人家已經說:“你這個魚怎麼賣?”
魚?虞萬支心想他們這不是賣水產的啊,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指的是聞欣壓在石頭下的剪紙成品,一時間有些錯愕。
還是聞欣猛地抬頭說:“姐,你誠心要的話一毛。”
一毛,那可不便宜,大姐講價道:“我要兩個,你算一毛五吧。”
聞欣也沒計算過成本,心想紙並不貴,費的就是她的人工而已,可無非是閒著的時間瞎擺弄,能有點收入跟白撿的似的。
她道:“成,買我這對魚,祝姐年年有餘。”
漂亮小姑娘,這嘴真是甜啊,大姐高興了說:“待會我讓街坊都來。”
聞欣知道是客氣話,等她走後說:“虞萬支,你紙皮上再寫‘賣剪紙’吧。”
虞萬支的字不錯,大手一揮加上幾個字,到收攤的時候靠著這門手藝掙一塊多。
刨去成本估摸著收入也就幾毛錢,但聞欣就是高興,上樓梯的時候都是一蹦一蹦的,獨立領先一層樓。
天這樣黑,樓道又昏暗,虞萬支隻得道:“你慢點,慢點。”
也不知道是哪位鄰居,在後頭說:“小孩子都這樣,喊不住。”
整棟樓估摸著都能聽見,即將二十一歲的聞欣羞得不行,一溜煙跑回家。
虞萬支聽得真真的,憋著笑跟鄰居搭話說:“孩子嘛,沒辦法。”
畢竟是他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