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房嘛,大家也圖個眼緣,這一進去就得嘖嘖兩聲的地方,怎麼能行。
聞欣也沒反對,說:“劉姐家前幾天裝修,估摸著還剩點邊角料。”
虞萬支壓根不知道劉姐是誰,撕開包裝紙,把麵餅和調料包扔進去,這才說:“哪戶啊?”
聞欣小嘴叭叭叭開始說,連香噴噴的方便麵都顧不上,主要還是因為燙。
她卷著麵條,話音一轉忽然道:“我姐上班頭一個月,就買了兩包。”
那會一斤米才一毛五,一包方便麵要五毛錢,在老家是很昂貴的東西,因此三姐妹湊在一塊吃,連口湯都沒剩下。
虞萬支知道她跟大姨子的關係不是很好,尤其是他們結婚的事,可滿打滿算也快三年,小坎差不多要邁過去。
他想想說:“涵涵多大了?”
涵涵是聞欣素未謀麵的外甥女,她隻有一張照片,掐算著說:“一周歲多點。”
具體的她也不知道。
虞萬支便道:“也不知道你寄的衣服她收到沒有。”
聞欣跟大姐還有人情往來,手指頭在桌上一點一點說:“年夜飯沒得吃灌腸了。”
她姐的婆婆很擅長,年年都是寄這幾樣來。
虞萬支啞然失笑,在她額頭敲一下說:“饞貓。”
聞欣還覺得挺驕傲,仰著下巴說:“貓來財你聽過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句話旺家,虞萬支年初一還有生意找上門。
他本來是不想乾的,架不住人家開的大價錢,隻能換上舊衣服去加工坊。
聞欣跟舊社會的壞地主差不多,靠在躺椅上,邊上的小茶幾全是零食,就這麼晃悠悠地看著。
不知道的以為是監工,就是她稍微好些,隻是隔三差五道:“虞萬支,這個好吃!”
虞萬支就得湊過去張開嘴,嚼兩口給個評價。
其實他們這代人,誰都是缺衣少食過來的,不挑食不意味著吃不出好,偶爾也會道:“還要一個。”
隻要他這話一出,剩下的聞欣就不動,全留給他。
就這麼忙忙碌碌到正月初十,王東山騰出時間來上班才好些。
王東山本來是不急著來的,畢竟一年就歇這麼幾天,加上他剛結婚沒多少,還是新婚燕爾的甜蜜階段。
然而形勢逼人,他買完房後可以說是口袋裡一貧如洗,家裡很快要添人口,不努力實在不行。
倒叫虞萬支驚訝道:“不是說十五過才來嗎?”
句添人口這事,王東山是沒辦法擺在明麵上說的,因為按老規矩要滿三個月才行,所以隻能含糊道:“想著多攢點錢。”
他平常就是這個的性格,虞萬支倒沒多想,反而說:“應該的,你這婚結得也掏空家底,過年堆了好多活,夠你攢的。”
王東山現在最不會跟錢過不去,戴上手套就埋頭工作。
但聞欣還是知道了,彆看她沒懷過,就是能從陳彩萍的姿態裡品出來。
她是想著來拜個晚年,順便聊點新聞,眼瞅著有些不對勁,卻壓根不問,知道有些人家講究多,隻是回去後跟虞萬支道:“你錢多的活多給東山排點,他們也不容易。”
加工坊裡就倆人,虞萬支自己也是當工人用,他點頭說:“行,咱們彆的幫不上,每個月讓幾十塊錢利潤還行。”
多的他也自顧不暇,但幾十塊錢對他們的現狀影響不大。
聞欣也隻是提醒一句,又說:“現在是一九九三了。”
虞萬支知道她的意思,說:“明年這個時候咱們就要孩子。”
現在才二月,聞欣數著說:“那會生在過年,天天放鞭炮,孩子該嚇壞了。”
虞萬支也是想過的,說:“可過年我們最有空,能照顧好你。”
聞欣又覺得話挺有道理,思來想去道:“回頭再說吧。”
虞萬支卻是心裡想好幾遍,捏捏她的耳朵說:“沒事,我來辦。”
好像孩子能從他肚子裡出來似的,聞欣開玩笑說:“那你能生嗎?”
這話本來不是那個意思,但虞萬支聽著,低下頭看一眼說:“現在是挺好的。”
簡直是流氓行徑,聞欣瞪他一眼說:“當心我咬你。”
一點威脅力都沒有,反而叫虞萬支一把按住說:“真的,不然試試看。”
還能怎麼試,聞欣片刻失神,心想果然是“流氓”。
不過她全然自願,連伸手推一下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