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虞萬支隻覺得她的胸膛起伏,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把車騎得慢慢的。
到家的路並不長,他們往常也都這麼走,可大約是做父母的人,自然而然地惦記起兒子,琢磨著他下午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家裡,虞得得渾然不知父母的擔憂,正在舒適的夢鄉裡。
張阿姨坐在邊上看,手上織著毛衣,看到他們兩口子進來先說:“剛喝過一次,才睡著。”
小孩子的作息已經漸漸有可以摸索的規律,聞欣了然道:“行,那您做飯吧,我們看著。”
張阿姨進廚房,留一家三口在房間。
大概是遠香近臭,半天不見,聞欣又覺得兒子稀罕起來,坐在搖籃前摸著他的小手說:“想媽媽沒有?”
自然是毫無回應,隻有虞萬支答道:“想媳婦了。”
聞欣抿著嘴唇笑,雨露均沾地牽他說:“感覺我好忙啊。”
虞萬支微微彎下腰,蜻蜓點水地掠過她的額頭說:“有空想我就行。”
聞欣生出點負罪感來,靈機一動道:“那我一整天都有空。”
論嘴甜,她也是不遑多讓。
氣氛烘托到這步,虞萬支捧著她的臉,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麼,虞得得已經很沒有眼色地哭起來。
虞萬支是哭笑不得,湊近聞聞說:“你真是惦記著我。”
這話是有緣由的,前幾天都是他剛進門兒子就拉,好像隻願意把這活留給爸爸似的。
反正不是留給聞欣,她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兒子喜歡你呢。”
誰帶的跟誰親,虞得得隱約能分辨出自己在誰的懷抱,跟著爸爸的時候總是活潑一點。
虞萬支也不過是隨口而言,捏捏兒子的腳丫子說:“那明天也得給你紮一針。”
滿三個月,該去打疫苗了。
小孩子的痛覺好像遲鈍,前頭打過兩回,虞得得都沒什麼反應,結果第二天針剛紮進去,他就嚎得響徹天際。
虞萬支昨天還能開玩笑,是以為沒什麼大不了,今天跟紮在自己身上差不多,隻能哄著。
可哭就是哭,不以人的努力為轉移。
聞欣順便去做完產後檢查回來,沒走近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加快步伐過來問道:“怎麼了?”
虞萬支歎口氣說:“估計知道痛了。”
聞欣也心疼,掏手帕給兒子擦擦說:“都哭出汗來了。”
小臉憋得通紅,嗓子都像是要啞了,真是出生以來頭回見。
虞萬支也有點難招架,沒想到夜裡才是最糟糕的事情,那就是虞得得發燒了。
自從孩子出生後都是虞萬支睡中間,這樣他兩邊都能顧到。
就是這樣一來,他夜裡是彆指望有什麼安穩,哪怕孩子不哭不鬨都得起來摸個好幾回。
摸得多,倒也沒有一開始的謹慎,連溫度有點不對勁都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閉著眼意識好像清醒又沒有,迷迷糊糊地腦子轉過彎來,猛地睜開眼。
他怕自己多疑,躡手躡腳拿出溫度計。
聞欣是聽見動靜的,感覺不太像是喂奶或者換尿布,問道:“怎麼了?”
虞萬支扶著兒子的胳膊說:“好像有點燒。”
打疫苗本來就有這個副作用,聞欣也不敢大意,坐起身伸手摸兒子的額頭說:“好像是有點。”
主要虞得得本來就體溫高,像個小火球似的。
虞萬支得此證言,莫名緊張起來。
夫妻倆對坐五分鐘,齊齊看體溫,雙雙歎氣道:“三十八度。”
雖說是做父母來的頭一遭,也有些經驗可以用。
虞萬支擰手帕來給兒子擦,一邊道:“你睡吧,待會再換人。”
說不準得熬一晚上。
這個道理聞欣也知道,但微微搖頭說:“我睡不著。”
提心吊膽的,兩隻手捏在一塊,不知道的以為天塌了。
虞萬支也顧不上許多,精心伺候一晚上,到天亮時分,眼見體溫降到三十七度五才鬆口氣。
聞欣是一宿沒合眼,靠在牆上說:“我那天在劉瓊家,還盼著他能跟美雲一樣成績優異,現在隻希望一輩子平平安安。”
到頭來就這麼點小心願。
虞萬支頗有同感道:“不求什麼清華北大的。”
清華北大,聞欣都不知道他還有這種想法,不可思議道:“怎麼可能。”
虞萬支撓撓頭說:“就是做夢想想而已。”
說不想孩子有大出息是騙人的。
聞欣沒好氣戳他一下說:“想都不許想,現實一點。”
虞萬支隻好把這個夢藏在心底,看著兒子說:“爸多給你留點家底,你娶媳婦的時候就不辛苦了。”
彆像他們似的,總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吧。
聞欣越發好笑起來,一晚上的鬱結消散,無奈道:“你到底對咱兒子有多少寄托?”
都想到娶媳婦去了。
虞萬支一拍大腿說:“我還希望他能成富翁呢。”
怎麼說話還前後矛盾的,簡直是四六不著。
聞欣都懶得理他,打哈欠往他肩上靠,半眯著眼說:“行,那你盯著富翁一點,我睡會。”
將來就是真發財虞萬支也不稀罕,他隻在乎懷中人,跟哄孩子似的搭著她的腰說:“睡吧。”
反正他已經有璀璨明珠,來日如何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