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到,但肯定勝過中彩票。
聞欣垂著頭也沒敢看,等快門聲響起後才說:“現在是最後一關。”
他們買的通票一共有十六個項目,基本大家作為壓軸的都是過山車,生怕下來以後彆的玩不下去。
虞萬支本來隻是想滿足她的好奇,係好安全帶後突然有點恐慌,握著她的手不說話。
還沒上去呢,聞欣的心已經砰砰跳,沉默於此時更叫人害怕,她道:“你講話啊。”
虞萬支絞儘腦汁道:“中午吃什麼?”
是個好問題,就是還來不及思索出究竟,設備已經緩緩運行。
聞欣手上用力,都沒注意快掐出血痕來。
虞萬支自然不會提,也沒顧得上,畢竟他也是第一次玩這種刺激的項目。
他頭回覺得自己是昨日黃花,膽量跟年輕時候因為忘帶鑰匙,順著水管爬到樓不可同日而語。
但男人嘛,怎麼都得撐住。
他哪怕驚得不輕,下來後也波瀾不驚道:“沒事吧?”
聞欣很有事,心好像還懸在半空中,呼吸急促,原地跳兩下說:“天,太好玩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虞萬支大為不安,硬著頭皮說:“那再玩一次?”
通票的次數已經用儘,單獨買可不便宜,聞欣眼睛轉著,似乎在權衡利弊。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虞萬支此刻都是義無反顧,他道:“等我。”
腳步堅定,好像對這個項目特彆熱愛。
反正聞欣看著都認為他也是想玩的的,陡然覺得這是劃算的買賣。
虞萬支是苦水,哦不對,是冷風往肚子裡咽,背影都蕭瑟許多。
他第二趟下來還得說:“還玩嗎?”
聞欣已經儘興,搖搖頭說:“吃午飯吧。”
老天爺,總算結束,但虞萬支承諾說:“那下回咱們還來。”
聞欣整理著亂七八糟的頭發,嘴裡咬著棒棒糖,含糊不清道:“我們去吃辣火鍋吧。”
有孩子去不了,虞得得一進店裡直打噴嚏,眼睛都紅紅的。
虞萬支點點頭,又給她擰開水說:“喝兩口,彆上火了。”
聞欣突然笑出聲說:“你現在像東浦人。”
什麼都上火,隔差五還煮個消暑茶。
虞萬支沒察覺自己這個變化,想想說:“可能因為做家長了。”
就愛嘮嘮叨叨這些。
聞欣嘟嘟囔囔說:“又占我便宜。”
這算什麼便宜,虞萬支湊近說:“晚上的才是。”
聞欣踩他一腳,不然注意到說:“你手被我撓了。”
指甲印紅紅的,在這樣魁梧的男人身上,增添兩天曖昧的感覺。
虞萬支皮糙肉厚,剛剛隻是掃一眼,仍舊是語調上揚說:“反正沒少撓。”
聞欣都被他的厚臉皮震驚了,心想男人這張嘴究竟哄過多少人。
她的目光裡全是打量,虞萬支的汗毛倒豎,忍不住打寒顫說:“咋了?”
聞欣笑得溫和,眼睛裡全是刀說:“就是在想,你怎麼會沒處過對象呢。”
著實是老黃曆中最不值錢的那本,虞萬支力證說:“我就給你一個女的花過錢。”
叫他這麼一說,成了什麼殊榮,聞欣也不去挑刺什麼“你媽沒有嗎”之類的,一言難儘道:“摳得還挺光榮啊?”
虞萬支從沒覺得自己這樣不好,說:“所以才能攢下老婆本。”
老婆不就在跟前站著,那點錢聞欣是最有份花的。
她理直氣壯說:“你也不虧。”
虞萬支千金散儘都行,隻恨自己沒有,
他道:“是我占便宜。”
兩個人你儂我儂,還帶著一點含蓄,畢竟大街上不是在家裡。
即使舉止上沒有什麼過分親密,但仍舊像是籠罩在若有似無的氛圍中。
一路到火鍋店,蒸騰的熱氣中,聞欣猛然道:“我的妝!”
都大半天了,現在才想起來,有什麼都不頂用,虞萬支上下看說:“嗯,沒看出來畫了。”
這嘴巴估計是吃太辣才紅的,眉毛卻沒有描過的黑,鼻尖沁出薄薄的汗,兩頰比塗腮紅的時候還豔麗。
他發自肺腑說:“比早上更漂亮。”
聞欣隨意地用紙巾擦汗說:“還是那四個字。”
天生麗質啊。
坦然直爽得可愛,虞萬支給她夾菜說:“配點素的。”
下館子哪有人挑素的吃,那簡直是浪費一次到外麵吃的機會。
聞欣卻不得不從,覺得是不是自己感慨過在幼年時父親這個角色的缺失,以至於老天爺給她送來這樣的姻緣。
她琢磨不出究竟來,隻是說:“回頭去拜月老。”
虞萬支還以為那都是小年輕去的,頗有些奇怪說:“得得的話也太早了。”
情竇初開都還有好些年。
聞欣想起來老家有拜月娘的習慣,自己十歲那會好像祈求過,一錘定音道:“給我自己還願。”
虞萬支精神抖擻,坐直身子說:“是該還。”
聞欣嘴上說著臭美,心裡也是認可的,就是玩大半天,總算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兒子,趕緊甩甩腦袋說:“今天的我未婚。”
抱著這種心態,才能儘興。
虞萬支沒聽清,湊近點問說:“什麼?”
聞欣才不跟他講這個,頭昂得高高的。
驕傲的小姑娘啊,虞萬支忽然覺得自己當年要是正兒八經的追求,估計連她的裙邊都摸不著。
他並不討人喜歡,甚至到今日,也隻在她麵前能得到偏愛。
殊不知聞欣從前並非如此,她的人生在離開故鄉之後有大的進展。
連坐火車都不敢的回憶像在十萬八千裡外,最終鑄造成全新的她。
她的勇敢堅強,需要感情的倚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