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倉過好幾回都沒賣動,眼不見心不煩地丟到架子的最上層。
裡裡外外收拾過,她把要補貨的單子寫好,周一到批發市場去。
這種時候,虞萬支肯定是陪著的,一來她身上有現金不安全,二來算夫妻倆的約會。
作為時間門流逝的證據,每個檔口都陳列今年的流行,有些店甚至前瞻性地掛著秋裝。
不過聞欣瞅著更像是前好幾年的庫存,說:“沒想到就幾年,短夾克已經變成老土。”
想當初是街上人手好幾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全市居民發的福利。
虞萬支對這些本來就不關注,更不會記得細枝末節,隻道:“你也有,碎花的對不對?”
聽上去像是在說聞欣老土,她道:“風向變太快,我也沒辦法。”
虞萬支不管彆人怎麼樣,湊在她耳邊說:“你穿很好看。”
有的人是靠衣裝,她是套麻袋都奪目。
外貌上的誇獎,聞欣已經習以為常。
可大概是老夫老妻,每次從他嘴裡聽,都有一種非常好的感覺,那是對生活的滿意。
她像十幾歲一樣,推他說:“哄人吧你就。”
虞萬支眼疾手快捏住她的手腕,牽著人說:“發自肺腑。”
聞欣抿著嘴偷笑,餘光裡看到喜歡的款式,一個箭步過去討價還價。
批發市場好像人人沒長嘴,報價格全靠手比劃,虞萬支不管第幾次看,都覺得很神奇。
他矗立一旁,攔下兜售著糖葫蘆的大爺買一串。
聞欣不用問都知道是給自己的,忙完後理所當然地張開嘴。
虞萬支道:“還有幾件?”
錢不能全壓在貨上麵,聞欣每次來都給自己定個數。
她翻開本子說:“還有仨,再到樓上看看就午飯。”
市區可選擇的飯店多,回回來她都想雨露均沾,可惜胃口本來就不大,隻得擇其一。
今天選的是褲帶麵,據說是本市最正宗的一家,她已經從客人那裡得知很久,惦記不是一兩天。
本來嘛,虞萬支對麵沒偏見,就是覺得來市區應該吃得更豐盛些,罕見地在用餐上指手畫腳說:“要不吃火鍋吧?”
聞欣還以為是他想,覺得夫妻間門相互遷是美德,也不能總按她的意思來,爽快點頭說:“行啊。”
兩個人坐上擁擠的公交,在繁華的街道中間門下車。
寬敞的馬路兩旁店鋪林立,飯點的香味四處飄散,有人拎著籃子兜售商品,幾個眼色快的小朋友圍過來說:“叔叔,給阿姨買朵花吧。”
小荷才露尖尖角,甚至還不能稱得上是一朵花。
虞萬支還不能欣賞這些,隻關心說:“有蓮子嗎?”
小朋友甜甜道:“暫時還沒有,但是鮮花贈美人,叔叔你給阿姨買一朵吧。”
也不知道是誰教的,虞萬支一下子覺得很有道理,偏過頭征求意見。
聞欣沒注意到,隻是讚歎道:“應該很好看。”
這還有什麼好問的,虞萬支二話不說掏錢道:“咱們買。”
他給聞欣買東西,多半都實用,觀賞性的幾乎是頭一回。
畢竟夫妻倆都是苦出身,過日子自然以不浪費為主。
因此聞欣也是第一次收到花,不知怎麼的無措起來說:“放水裡就能養活嗎?”
這話無人應,因為小朋友成交後已經一溜煙跑沒影。
隻有虞萬支承諾說:“放心,我給你養一缸都行。”
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有時間門就到處去打聽,跟公園的幾個花匠都交上朋友,最終遺憾道:“太遲了,得明年才能種。”
聞欣又不是真要他有個成果,仍舊喜悅道:“那我也很開心,不著急的。”
但虞萬支想讓她快點收到,鄭重道:“但我給你種了彆的,今年就能給你。”
他尋思自己小時候也是天天掙工分的人,在加工坊的空地上種花應該不難。
可聞欣卻品出一點不安來,想想說:“隻要你送的,一把土我都喜歡。”
虞萬支越發堅定道:“我肯定能種出來。”
聞欣也就不好再潑冷水,提前練習著到時候麵對各種情況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