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萬支回東浦的第二天,一家口去辦遷入手續。
區派出所的辦公室是新建的,卻還是沒能容納得太多群眾。
隊伍一口氣排到保安室,有工作人員拿著大喇叭喊“要取號”,聞欣拉著兒子往後退說:“虞萬支,快上。”
虞萬支在她頭頂輕拍一下道:“怎麼跟喊旺財似的。”
好像是有那麼點感覺,聞欣不好意思撓撓臉,嘻嘻笑說:“全靠你了。”
人這麼多,虞萬支也不會讓他們母子去擠,自顧自往前蜂擁著,拿到號碼牌說:“十一,估計沒這麼快。”
猜是猜不著的,聞欣掐著表數道:“一個業務要辦十幾分鐘。”
雖說窗口好幾個,但輪到他們可算是起大早趕晚集。
虞萬支心想應該也有快的人,看一眼蹲著的兒子說:“要不你帶得得找個地方坐,等會再來。”
這才站多久,聞欣本來想說不累,轉念道:“要不我去買點炸串?”
才早上九點就吃炸串,虞萬支好笑說:“剛剛路過你是不是就惦記了?”
哎呀,老夫老妻的,說出來做什麼,聞欣轉悠著眼睛道:“你知我知就好。”
虞萬支親昵摸摸她的臉說:“那你慢點。”
聞欣腳步歡快,生怕過號,因此是快去快回。
回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點辣椒粉的味道,像冬日裡的大太陽。
虞得得鼻子一動,撲過去抱著媽媽的大腿,然後母子倆蹲在角落裡吃東西。
一模一樣啊,虞萬支都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他擰開可樂的瓶蓋遞過去,又給豆奶插吸管。
虞得得接的時候手上一用力,豆奶溢出來少許。
說時遲那時快,他舔著自己的手背說:“好甜。”
虞萬支笑得不行,給他擦手說:“回家要刷牙,知道嗎?”
虞得得雖然很不願意,但知道自己在某些事情上是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悶悶地哦一聲。
聞欣以身作則道:“媽媽跟你一起刷。”
虞得得覺得刷牙是酷刑,想想還是說:“媽媽不要。”
真是好兒子啊,聞欣大方道:“最後一串香腸給你。”
虞得得眼睛都是亮的,一時興奮,東倒西歪的,油汪汪的小手往爸爸褲腿上一抓。
虞萬支今天可是穿得比較隆重,認命歎口氣說:“你真會給我找事。”
他這衣服壓根不能搓,上回穿還是兒子周歲的時候。
虞得得能從語氣裡判斷出父母的情緒來,知道這不是生氣,舉著手道:“我來洗。”
與其說是洗,不如講是玩水,聞欣那天還逮到他開水龍頭後沒關好,心想挨揍真是管不了五天,這小崽子一天不找抽好像渾身癢癢。
她道:“想都彆想。”
虞得得失落得很,香腸最多彌補一點心內的空虛。
小小的人兒露出這樣的神色來,虞萬支隻覺得可愛,捏捏兒子的臉說:“等你大一點,帶你去遊泳。”
遊泳?聞欣道:“你不是不會嗎?”
在老家那片,水是稀缺資源,連可以掌握這項技能的地方都沒有。
虞萬支一時語塞,不過說:“可以學啊。”
又道:“遊泳還是得我帶著,不然多危險。”
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他就這麼個寶貝兒子,哪裡敢不放在眼皮底下。
聞欣想想也是,說:“我看少年宮就有開課。”
講起這個,虞萬支道:“將來要不要送他學點什麼?”
他們現在有條件,自然想花力氣培養孩子。
聞欣沒了解過,倒是知道很多東西都是童子功,她心想人又不是隻有讀書這門出路,說:“行,回頭研究一下。”
又興致勃勃說:“武術怎麼樣?”
虞萬支倒覺得她看上去很想去的樣子,說:“飛簷走壁估計不行。”
聞欣是愛看武俠沒錯,卻不會把虛構的東西當真,隻道:“能強身健體就行。”
虞萬支隻怕兒子十幾歲的時候開始打架鬥毆。
他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知道年輕人大把精力可以消耗,不過轉念一想,能打贏總比打輸好,說:“那估計現在就可以開始學。”
這麼小,聞欣可舍不得,連連搖頭道:“那得吃多少苦啊。”
又不指望真成什麼武林高手。
虞萬支就是隨口一說,真要把兒子送過去也狠不下心。
他忽然感慨道:“咱們這樣慈父慈母的,會不會多敗兒啊?”
聞欣立刻撇清道:“你比較慣孩子。”
虞萬支還真沒法反駁,隻能安慰道:“沒事,你也沒長歪。”
這算什麼話,聞欣捶他一下,支著耳朵聽說:“好像是十號了。”
那就是下一個,虞萬支邊往裡走邊檢查包裡的材料,心想萬一少哪樣還得再跑一趟。
幾千塊錢的機票呢,他可是刨根問底,連自己和聞欣的出生證明都補開出來,總之是有備無患。
聞欣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說:“應該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