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泉不用去看她的手機都能猜出來是誰打的電話。
他似乎並沒有不高興,在蘇茶遲疑著看他臉色要不要接電話時,他開口問道:
“你姐夫碰過你嗎?”
麵對麵,見聽到這話以後整個人都變得忐忑緊張,紅著臉擺手‘我’了半天,卻說不出任何否認的話的蘇茶,江泉的臉色一瞬間變得令人難以捉摸。
他沒有如蘇茶猜測的那樣會很生氣,相反,他似乎並沒有看出她的不對勁,還收斂了眉宇間的鬱氣,開口淡淡道:“你接電話吧,天色很晚了,他應該是打電話來讓你回去的。”
手裡響著鈴聲的手機在此刻似乎變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她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也不知道接了以後又該說些什麼。
有著選擇困難症的蘇茶時常矛盾,有時候連一張臥室牆紙都難以選擇,更何況是現在,手機鈴聲好似變成了催命曲,江泉緊盯著她的黑眸也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暗沉。
蘇茶的承受能力很弱,她不像其他有能自我調節情緒機製的人,在壓迫感的侵襲下她時常鑽牛角尖,思緒會很亂,永遠往最壞的地方去想,越想心裡就越難受,這個時候沒人開導,她的心裡防線就會很快崩塌。
這種沉默懲罰已知已有三個人會用了,蘇玫,程硯,還有江泉。
“我不接了……”似沒拿穩,手機掉到地上,屏幕碎掉了一角,她卻完全注意不到,隻重複了一遍,“我不接了……”
明明沒接姐夫電話,江泉也什麼都沒說,但蘇茶此刻已經鑽入了牛角尖深處無法自拔,不知想了些什麼,她眼眶通紅,內心難受至極,不明白為什麼姐夫和江泉都要這樣逼她,想到以後姐夫不再管她,江泉也不再給她任何承諾……
想象自己就像一棵失去了護佑遮擋的草坪小草,任誰都能來踩一腳。
不可以那樣,她真的不想那樣。
覺得差不多了,眼看著她就要哭出來了,江泉這才伸手把她攬到懷裡,正要安撫時,聽到她帶著哭腔的嗓音,“你不要欺負我了……”
江泉麵色突然變得十分古怪,是了,他雖然知道用沉默來壓迫她,慢慢攻陷她的心裡防線,但到底也猜不到她小腦袋瓜裡每次都會想些什麼。
似乎她每一次都會把自己擺在受害者的角度,受欺壓,受壓迫,永遠都是彆人在欺負她,都是彆人對不起她。
“好了,不欺負你了。”
江泉倒不介意被她一直釘在惡霸角色上,因為他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麼溫良的性格,甚至也清楚自己對她的偏執占有欲。
說不定她想象的那些,正是他想做的呢,也不算她胡亂猜忌。
而且,不凶不惡霸一點,她也不老實。
“餓了嗎?”
“嗯。”
見她抽抽嗒嗒可憐兮兮,江泉到底沒好意思再餓著她,帶她進了附近一家飯店。
至於那個掉在地上的手機,兩人誰都沒有去撿。
桌上都是她喜歡的菜,但她明顯食欲不佳,吃得很慢。
江泉習慣了她的慢,他也不去催她,隻安靜的看著她的側臉,以前她吃飯不會吃得那麼乾淨,很多因為好奇用筷子夾著嘗了一口的菜,如果不好吃,她會放在旁邊的盤子裡,繼續去夾自己喜歡的菜。
不過,除了吃飯這點變了,她的性格還有脾氣似乎四年了都一點兒沒變,是真的一點兒沒變。
是他一開始不喜歡的性格和脾氣,但又因為喜歡她的長相和身體,就不得不慢慢的一點點接受,接受以後,這些小性格軟脾氣在他眼裡就都變得十分可愛了,可愛到他甚至有些癡迷的地步。
國外那四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他拉不下麵子給她打電話,也沒有她的聯係方式,年少氣盛時骨子裡的傲氣也不允許他低頭,他一度魔怔了想找她的替身,想找那些和她有相同性格的女人。
沒有的,哪裡會有女人像她那樣慫軟,沒脾氣,沒主見,還沒有原則……
是了,這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立人格,絕對沒有人像她一樣,隻會依附著彆人生活,沒心氣也不會生氣……
不過,今天他確實是嚇到她了。
本意是想讓她不敢再說分手二字的,但似乎嚇狠了點,那天抬著腳讓他綁鞋帶的嬌氣茶又被他嚇回去了,剛才鞋帶鬆了都還悄悄躲著他自己偷偷綁的。
她就像一隻記仇不記好的貓,被人凶過一次後就全然忘掉彆人的好,說是貓又不準確,貓至少還會用爪子撓人,但她不會,她隻會將真實的自己龜縮回殼裡,讓喜歡真實的她的人,不得不收斂了所有的脾氣,溫柔的耐心的再把她哄出來。
“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蘇茶疑惑的抬頭看他一眼。
不用她開口,他都知道她想問什麼,“我一會兒送你回你姐夫家裡。”
“不,不了……”蘇茶不安的放下筷子,徹底沒胃口吃飯了,坐立不安的,眼看著又要紅了眼眶。
“隻要你不和我分手……”江泉似乎為了她退步了,他認真道:“我能接受你的一切。”
聽言,蘇茶怔住了,“江泉……”
她內心瞬間五味雜陳,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在江泉張開懷抱時,她感動得主動靠了上去,他又吻了她,這一吻火熱又綿長,他按著她的背不讓她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江泉盯著軟在他懷裡眼神迷離朦朧不清還在不停喘息的女人一眼,他輕輕撩開她側頸的頭發,露出她頸側白嫩的肌膚,在她尚未回神之際,在上麵印下一顆草莓。
她的皮膚很白嫩,根本不用太用力就能輕易留下一條紅痕,留下了以後也沒見她回過神來。
就讓她帶著這個回去吧。
也算是他給程硯的一份見麵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