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離得算遠,鬨出的動靜也不大,所以白雲潛壓根不知道便宜妹妹又被人氣著了,一路跟著去了後麵男妻們所在的地方。
京中娶男妻的不多,畢竟哪怕是有好男色的,也還是喜歡女孩子的比較多。更尤其還有些不要臉的,娶個妻子在家生嫡子充麵子用,然後再隨心納幾房男妾美滋滋的……不過妾室是來不了這種場合的,今日來的,大多都是男妻。
照舊,隻要宮裡沒人出來,在這裡麵,白雲潛的身份就是最貴重的,輕易也不會有人來惹他,不過目光往這邊掃的卻是不少。
這也不難理解,畢竟他這個男妃的事兒,外麵現在時不時的都要議論,你當這些男妻們都是啥對八卦沒興趣的麼?
這一落坐,便有人看了過來,笑著招呼,“王妃今日氣色看著不錯。”
“吃好睡好心情好,氣色當然好。”不待白雲潛開口,那邊就有人接過了話題,笑著道,“再說咱們又不是那些整天花枝招展的女人,比什麼氣色。”
“說得也是,畢竟不是女子。”說話的人似乎覺得沒勁,放下茶杯歎了口氣。
白雲潛坐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這些人地位不如他,倒是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卻也是不著痕跡的往這邊看。
這位靜王妃,似乎跟眾人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第一次來參加這種男妻間的聚會,沒有半點兒不適應,更不覺得嫁人了有多丟臉,瞧著還挺自在。
白雲潛也不管他們在想什麼,反正他地位高,這些人難道還能把他怎麼著。今天跟他來的是輕墨,當然,現在自然不需要他出麵給白雲潛介紹人。
因為在場的人八成白雲潛也認識,就是有兩成不認識的,那也沒什麼,反正他地位高。
最讓他注意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坐在角落裡的小可憐,一個是坐在另一邊的溫潤公子。一來這兩人是這中間最年輕長得最好的,二來當然是他們與眾不同。小可憐自然不必多說,窩在那裡跟個隱形人似的,莫名讓人憐愛。溫潤公子對誰都客客氣氣的,但白雲潛看得出來,這人眼神有些涼。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在一眾目的不同的牛鬼蛇神之中,這二人算是最沒它意的,也一直沒怎麼說話。
白雲潛收回目光,看向其他人,想知道今天這一宴擺在這裡,他來了,那些人到底想乾什麼。
看看他過得怎麼樣麼?還是打探一下裴靜深是怎麼對待他的。
但好半天了,這些人聊的都是些什麼。
白雲潛心想人們常說女子好說人長短,其實這話大大的不對,那無非是她們被關在家裡無事可做。看看這群男妻們,也都是自幼讀四書學五經長大的,如今不也沒什麼誌向抱負,在這裡你來我往的說這些話麼。
終於,有人眼神一動,抬頭看向白雲潛,“王妃怎麼都不說話,可是不習慣?”
“是不大習慣。”白雲潛心說來了,坐直了些笑著道:“畢竟是第一次,沒經驗。”
那人一愣,總覺得在這位靜王妃眼裡看到了興味與躍躍欲試。他想著估計是看錯了,回過神繼續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聚在一起聊聊近來的事情罷了。對了,我們這邊因為大家都能詩會畫,所以時常作作畫吟吟詩。”
白雲潛:“哦。”
那人噎了一下,隨即沒聽到般繼續:“我觀外頭的花開的不錯,今日咱們不防以花為題來作詩罷!”說完看向眾人,“諸位覺得如何?”
“很是很是,那誰先來呢?”
一個坐在中間位的男妻急切道:“不如就王妃先來吧……”
他話還沒說完,白雲潛就笑了出聲,敢情著是在這等著他呢。
在他身後,輕墨的臉色很不好看,“這人是戶部一個侍郎的男妻,那侍郎是八年前考的進士,二甲,那一界的主考官是二皇子的人,這位侍郎很得這位恩師的欣賞。”
早先才剛從裴靜深那裡知道靖遠侯暗中跟隨的是二皇子,如今二皇子的人就明擺著朝他發難?白雲潛正心說著這邏輯似乎不大對,就聽輕墨補充,“此侍郎還跟戶部尚書李大人是遠親。”
這就對上了,畢竟他前段時間才懟完了李苑芸,雙方有仇啊!
這事兒不光他想到了,坐在這裡的可沒幾個傻的,當即便有一大堆人存上了看熱鬨的心思。滿京城誰不知道這位靜王妃紈絝出身,詩詞歌賦一竅不通,讓他作詩,不明擺著為難人麼。
倒是白雲潛先前關注過的那位溫潤公子眼底的神色更涼了,放下茶杯就準備開口說兩句。
但白雲潛比他更快,冷笑一聲就問:“你是同我有仇?”
雖這也算是事實,但那侍郎男妻卻是不能承認,“王妃這是什麼話。”
“那你是跟靜王有怨?”白雲潛再問。
這一下,連靜王這尊殺神都牽扯進來,那人更不敢認了,連連擺手道:“王妃莫要胡言,我等何曾與靜王有過仇怨。”
“即沒仇怨,那做什麼同我過不去。”白雲潛笑了,態度囂張得很,“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不通詩畫,你們玩你們的倒也罷了,你偏生硬指著讓我來,不就是想看我作不出來出醜?”
眾人當即全是:“……”
任是誰也沒想到,他竟會這般全無顧忌的撕開了,一點兒基本規矩都不講的。但偏偏就是這樣的直球,硬生生的把局給破了。
倒是那先前準備把禍水引到他身上的侍郎男妻,愣在了那裡,反應過來後趕緊說自己絕沒有那個意思。白雲潛嗤笑一聲,李苑芸蠢她爹手底下的人更蠢,就隻會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罷了。
也不想想,白雲潛還有什麼臉?
早都被冒牌貨給丟光了,這會兒難道還用死撐著,他又不是傻的。
最初聽到這人來曆,他還當是二皇子的主意,就說他現在雖說嫁給了靜王,但也就罵過他醜還是在醉酒的情況下。這個時候想通過靖遠侯的關係讓他乾點兒什麼對不起裴靜深的事情才對,怎麼可能輕易就跟他撕破臉。
回頭看了一眼輕墨,今天這事完全可以不必提跟二皇子的關係,直接提李家就成,輕墨特意提了還放在前麵,小心思也是不少。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他是裴靜深的人,向著自家王爺。隻要不害他,白雲潛也不在意這些。
他更關注的還是那個溫潤公子,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對方似乎在那時準備開口的。
“那是誰?”
在冒牌貨的記憶裡沒有翻出人來,他便問輕墨。
輕墨果然知道,當即給解釋道:“那是兵部鄭侍郎家裡的男妻。”
“鄭小伍?”白雲潛瞬間反應過來。
倒不是冒牌貨知道的多,而是這位鄭侍郎和他的男妻太有名了。彆人家的男妻大多是庶子,再怎麼也是嫡次子,且都是讀書不大好的。而這位鄭侍郎的男妻卻是位寒門出身的狀元,好不容易考上了翻身在即,卻是嫁了人。
要是被逼也就罷了,聽說這人當年還是自願的,哭著喊著非要嫁的那種。
據說這位狀元郎很少出來跟這位男妻們會麵,有人還傳他恃才傲物看不起彆人呢。也不知道今天特意來了,方才又是那個反應,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雲潛看過去時,這位自毀前程的狀元郎也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各自移開,確認了,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
輕墨不清楚這些,見他特彆注意對方,便問:“他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白雲潛懶得解釋,隨口敷衍他,“就是看他長得比較好!”
輕墨:“……”
您這以前愛看美女,現在連男的都不放過了?
白雲潛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坐在那裡,聽著眾人說要把吟詩這項活動取消。這些人說著還看了他一眼,心說這種時候為表大方,也該說幾句無防,他們玩就成的。然而……白雲潛反倒特彆高興的點了點頭,心說你們既然提出來就沒安好心,他可不是個裝大度讓自己受氣的人。
男妻們:“……”
既然沒了作詩的環節,眾人便又聊了起來。那位侍郎男妻先前被懟得顏麵全失,這時卻不甘示弱,又主動提起了歌女。
這個話題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也不難理解,畢竟前不久靜王府才進了兩名歌女,哦,當天就被靜王妃給趕出來了。
多少人不管是想看熱鬨還是想試探點兒什麼,從這裡出發總是沒錯的。
這些人一邊聊著,一邊瞅著白雲潛。但這一看都懵了,因為這位新王妃他即不失落也不氣惱,甚至聽得還興致勃勃的。
那雙眼睛亮的啊,“你們繼續說,我聽著呢?彆講那些沒用的,多說說那些歌女跳的舞如何。”要不怎麼說都是文化人,一個個的講起話就是不一樣,形容詞豐富。
眾位男妻:“……”
有人忍不住道:“王妃這般……實在不太好。”你這都已經嫁人了,怎麼還整天還惦記著人家歌女?
“有什麼不好的,不是你們先聊的?”白雲潛理直氣狀的問那人,“敢情著你們聊的都沒問題,我這個聽著的就不好了?”
“既然這話不該我聽,你們為什麼又要在我麵前提?”
那位男妻:“……”
其他人:“……”
瞧著他那副理直氣狀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真當他是有天大的理在身呢。然而我們說的跟你聽到的是一回事兒麼,我們是在指則那些舞女下賤得很,就知道勾主子。你呢,你就差欣賞人家美姿,誇上幾句了。
你還當自己是那個靖遠侯嫡子呢,忘了自己已經是靜王妃了?
有幾位男妻看不過眼,想同他說道說道,然而沒兩句就被帶偏了。最後氣得乾脆一甩袖子,隨便尋了個理由起身出去放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