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為你好。”靖遠侯立即道:“靜王是什麼人,你惹著他能有什麼好……”
“哦。”白雲潛往門外一指,“今日跟來了四個,你又特意讓我將清瑤指使出去,這時候就不怕他覺得我在跟您密謀什麼了?”
“還是父親覺得,靜王真無能到,連您暗中在幫扶二皇子的事都不知道?”
靖遠侯被問的啞口無言。
白雲潛也沒在開口,隻心說您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若真是為了兒子好,當初連個親信都不給留,而是直接孤身送進了靜王府?
在成親之前隻是將人綁了,防止人跑又餓著,卻不會來好好講講道理,這個婚逃不得?
怎麼著也是個人,又不是塊石頭聽不懂人話,沒法交流。
靖遠侯到底也是這麼些年的侯爺,不可能這麼廢,很快轉口道:“侯府好了你才能好,你要記得這點。”
“靜王好了我就能不好?”白雲潛嗤笑。
“你又不是女子。”靖遠侯立即道:“你若是女子,靜王來日登基便是皇後,但你是男的,哪個皇帝能沒有嫡子。就算靜王上位,你難道能有得好,首先第一個就是廢了你這個男妃。”
白雲潛‘唔’了一聲,“也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您和二皇子的盟約依舊牢靠,他不會覺得您要轉投靜王殿下。”
靖遠侯道:“你如今倒是懂事不少,若早如此的話,也未必能被那毒婦算計了去。”
“……”白雲潛這一回是真的笑出聲了,“您也不蠢,不也照舊被擺了一道?”
靖遠侯:“你……”
白雲潛心說這時候怪他?就算白雲潛也覺得冒牌貨即蠢又笨,無可救藥,但卻不是在這件事情上。再往前深糾,他這父親怎麼不想想,要是你不非要在妻子才過世就娶個繼夫人,能出這種事?
本朝雖然為妻守孝沒有三年的規矩,但您這三月一過立馬就娶,為的是什麼誰不知道。
不就是當初出了點兒事,需要李氏的娘家幫一把,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那點兒權利。
這時候反倒怪兒子以前不夠聰明,要是聰明點兒就沒事了。
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
靖遠侯發現這個兒子變了,變化很大。要放以前,雖然也氣人,但那是沒腦子的氣,隻會梗著脖子跟你橫。現在倒好,看起來沒那麼橫了,反倒還不如以前,這軟刀子插的是刀刀見血。
他不滿道:“你是我兒子,我還能專門為害你不成。總之靜王好了對你也沒甚好處,更彆提他現在都這般模樣了,你難道不清楚他要上位有多難?”
“反倒他若是倒了,你回來還能當世子,亦可娶妻生子,有何不好。”
白雲潛心說有那一出我還能回來當世子?靜王一倒我不跟著倒黴就是好的。到那時候,沒什麼利用價值了誰會撈他,就算真因為靖遠侯回來了,也絕對不可能當上什麼世子了。
這話哄哄冒牌貨還一哄一個準,哄白雲潛,那不搞笑呢麼。
但他也沒說什麼,聽著靖遠侯很是展望了一下未來,又跟他說縱然你現在在靜王儲過的好,熟不知那靜王是不是跟你母……跟李氏一樣,是覺得你能被李氏哄騙,他也能哄得你向著他。
這般一說,就連靖遠侯自己都信了。
怪不得上次他就覺得奇怪,這一回清芷清瑤的反應也讓他大感驚奇,這看著竟不像是來監視人的,反倒是真的在用心伺候。
這般一想,可不就什麼都明白了。
如此一來,也更好解決了,靖遠侯想著,便從另一個方向入手,直接道:“靜王在外是什麼名聲,你又豈會不知?”
白雲潛挑眉,“你說那些傳言?”
“你以為那是假的?空穴哪會來風,有些事雖沒那麼誇張,但卻是真的。不然彆人倒也罷了,京中在朝為官的人那麼多,為何也深信不遺,他們也跟尋常百姓一般什麼都不知曉隻風就是雨麼?”
靖遠侯道,“彆的不說,就說這一年中發生的,就貴妃家的侄子被打成太監一事,那可不是假的。”
白雲潛不由一愣,他是真覺得這個事是假的。
畢竟當初正值關鍵之跡,裴靜深也還在邊關打仗,這時候二皇子一脈沉不住氣做點什麼往上潑臟水多正常。或者不是貴妃他們真舍得下侄子,而是這事被彆人利用了。
但現在靖遠侯這麼說,白雲潛便忍不住問道:“真打成太監了?”
“那還有假?”靖遠侯道:“不過不是打的,是直接一刀下去切的。”
白雲潛瞬間就覺得腿間一涼。
靖遠侯繼續道:“這事京中傳言有一部分是對的,的確是在邊關出的事。當時貴妃的侄子跟著傳旨的欽差,結果就在那裡,直接被靜王給廢了。邊關缺衣少藥,人都差點兒沒救回來。”
“邊關當時是他的地盤,靜王若是不想,你們肯定救不回來人。”
“人真死了他也不好交待。”靖遠侯道:“仗著當時邊關軍情要緊,哪怕後來貴妃一脈不甘心在朝中鬨成那般,皇上還是用了匪兵作亂結的案,把靜王直接撇開了。”
“你以為當初為什麼沒人禁京中傳言,皇帝心中也生氣。”
“靜王此人,狠辣無情,現在他是不方便動你,一但給了他機會,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貴妃侄子當初能留得一命,你未必能。”
“……”
“你倒是說話。”因著門外不遠處就有人,靖遠侯沒敢大吼,不過也聽得出其中氣惱之意,“你這般沉默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隻是在琢磨一件事情。”白雲潛看向靖遠侯,問道:“貴妃侄子當初去了肯定不是單純走個過場或者混點兒功勞,邊關軍事重地,他若有心想乾點什麼……但若是因為這個,直接一劍砍了軍法處置便好,為什麼偏偏切那裡。”
靖遠侯歎了口氣,沒想到他能想到這裡。不過他也沒瞞著:“因為靜王殿下長得好看,貴妃的侄子曾經仗著自己比較受寵,言語間曾有過幾次無狀,甚至還稱之為‘美人兒’。”
馬上的,白雲潛就想起了裴靜深的確很不喜歡這個詞。他先前就覺得奇怪,最近還好,他剛到靜王府時是整日的不著調,有時言語也頗為放肆,就為了試探對方的底線,但也沒見裴靜深如何惱怒,但偏偏對這個詞不一樣,原來是因為這個。
耳邊靖遠侯還在說:“縱然是有這個前因在,那靜王也是城府極深,手狠手辣……”
“你確定貴妃那侄子當時沒做什麼,又把他的火給挑起來了?”白雲潛突然打斷他。
靖遠侯道:“當時那種情況,誰也不傻,還會對邊關的大將軍……就算有什麼心思,也得好好藏著。”
“那可不一定。”白雲潛想著,“就算是現在,不也有人隻是怕,而不是覺得靜王已經翻身了麼,更何況當時。那貴妃侄子能生出那種齷齪想法,還整得眾人皆知,想也不是什麼聰明的。就算他有點兒腦子,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故意跟他說了些什麼,他就被忽悠的腦子不清醒了。”
靖遠侯:“……”彆說,這麼懷疑的人其實也不少。
畢竟那個更不是個好東西。
“看來你對靜王的印象不錯。”
“那是,給吃給喝還有美人整天陪著。”白雲潛往後一靠,舒服道:“我這人啊,沒啥大誌向,有奶就是娘,您懂的。”
靖遠侯並不想懂,並且生氣得想要揍兒子。隻是以前想揍還能揍,現在卻是不能打靜王妃的,這一來又給自己氣得不輕。
“你就不怕他有一天也給你一刀?”
“就跟李氏似的麼?”白雲潛反問道。
靖遠侯:“……”
白雲潛一句話結束話題,起身道:“沒事的話,我就去看看妍姿,畢竟今天是她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