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潛說:“挺好種的吧,耐旱又不需要怎麼管。”
裴靜深起了心思,“種子……”
“種子……”白雲潛重複他的話,卻是突然一頓,展顏一笑,“想知道麼?想知道的話,回答我一個問題,來換答案。”
裴靜深一頓,這段時間白雲潛想要什麼想知道什麼哪樣不是直接說的,如今特意提起,不是又搞小趣味就是這話恐怕不會很好答。
“你問問看。”他從不直接答應沒把握的事情。
“也沒什麼,就是前天我問過的,你這段時間似乎很忙,而且是那種不一樣的忙,皇帝在找你的麻煩,為什麼?”白雲潛慢吞吞道:“上次你故意轉移了話題,怎麼,不好回答麼?”
裴靜深:“……”
“還真不好答?”白雲潛小聲嘀咕,“可為什麼呢……”就如同他想不明白,大皇子鬨出這麼大的事情來,為什麼大皇子隻是禁足,二皇子那邊更是歡欣鼓舞也就罷了,偏生裴靜深被找茬。
這已經不是因為不討皇帝喜歡就能說得過去的了。
裴靜深歎了口氣,“這事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大皇兄府上鬨了鬼,引得父皇想起了一些早些年的事情。”
說話間,他一個眼色下去,清芷便帶著清瑤幾人出去了。屋內一時間,就隻剩下了裴靜深和白雲潛二人。
“父皇覺得,我總有一日會殺了他。”
白雲潛:“……啥?”
他筷子上夾的排骨都掉了,“清芷她們可是跟我提過,你小時候他就不喜歡你,難不成你那麼小還能砍過他不成?”
“不是這回事。”裴靜深解釋:“我出生後不久,父皇做了一個夢,夢中我手執長劍,眼神凶惡,一劍砍下了他的腦袋。”
縱然那個時候他還是個爬都爬不起來的嬰兒,但夢中的事情總是不同的,皇帝說那就是他,在夢裡清清楚楚的知道那就是他。
“一連三日,都做了同樣的夢。”裴靜深道。
皇帝平日裡還算冷靜,但在這上麵還是很相信的。尤其他出生那日本就電閃雷鳴不說,這事才過,百日抓周時又抓了把劍。
總之種種事情歸在一起,皇帝看他的目光便變了……
“你母親是皇後,聽你所言,皇帝應該也挺喜歡她的。那你當年出生,又是嫡出的皇子,是不是差點被立為太子。”白雲潛突然道。
裴靜深回想了一下,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不過也就是準備,出了這事,父皇縱然留下了我的性命,但也沒有這個想法了。”
“哦,那動機就太明顯了,你是被人給害啦!”白雲潛道:“那人倒是不蠢,知道例用人對未知的,鬼神的畏懼。”
裴靜深一愣,“有人能辦到這些?”
“很簡單啊!”白雲潛道:“不信的話你晚上點個香睡,我記得有很多香能讓人睡著,但卻睡得不實,偏生醒不過來。這個時候不管你想弄什麼鬼壓床,或者彆的什麼都行。你要是在他耳邊講故事,他有八成的可能性能夢到。”
裴靜深從不知道還能這樣,但想想白雲潛的確是知道很多冷門的東西。而且那段時間的確,父皇並非歇在母後宮裡,而是在嫻妃那裡。
歇了三日,夢了三日。
白雲潛還在說:“哪有人生來就注定要怎樣的,就算你明知道一個人未來有何成就,再讓他來一次,稍微乾擾一下,或者換個成長環境,都有可能變。更彆說這種玄乎其玄的,預言就是用來被打破的,這種事我見多了。”
當然,真成功的也有,世界大了,什麼鳥都有,什麼巧合當然也會發生。
還有些明明是有人故意想避開,卻也正因為這個,陰差陽錯的成了真。
“這東西誰信誰傻。”白雲潛總算吃到了排骨,這回沒掉。
裴靜深沉靜了許久的眸子突然綻出光來,“對,誰信誰傻。”
他本來也不信的,隻不過這些年這樁事依舊梗在他心頭,像是根刺。直到今日,這根刺就這麼輕飄飄的被撥了出來。
就聽白雲潛突然道:“你先前不提,應該除了這樁舊事少有人知,你也不想外傳,還有彆的原因吧!”
話都說到這裡了,裴靜深也不瞞著,他道:“我覺得,大皇子那邊鬨鬼的事情,同你有關。”
白雲潛心道果然,因為與他有關,所以這事兒不好跟他講。畢竟真細究起來,這又是一樁‘歌女案’。因為他們二人沒有說明白了,他不知道這樁往事,所以借用了鬼神一說,而恰好也是因為這個,讓皇帝又更加忌憚本就已經長成了的裴靜深。
要是旁人,或許還會覺得不好意思,都是他這邊行事惹得……但白雲潛不同,當時歌女一事上他就能怪到裴靜深身上,如今也不例外。
“上次也曾提起過這事兒,誰讓你當時沒同我說。”
裴靜深:“也就是說,當真是你。”
“嗯。”白雲潛點了點頭,他心說果然老鬼和豔鬼的事兒還是造成了影響,皇帝更信鬼神了,自然也越發瞧著裴靜深不順眼。
不過,“你是如何知曉的。”他問。
裴靜深把自己當日差人去找尤悅的事情說了,“她即會裝成奴仆進靜王府,就說明已經沒了彆的辦法。但不過出門才片刻,就突然好似有了主意,可見這之間有人見過他,應當是我的人慢了一步。”
“時間太巧,當時有這個本事和能耐的,隻有你我二人。”
“隻因為這個?”白雲潛道:“或許是有人本就盯上她了呢。”
“還有一件事,清芷說你身邊近來常有生人出沒。”裴靜深說著一頓,解釋道:“我先前同她提過,尋常小事不必報我,但這事兒可能她覺得有些大了,畢竟你自進府,先前身邊並沒有旁人出現的跡像。”
白雲潛心道現在也沒有,而且,“她是如何發現的。”不應該啊!
就聽裴靜深道:“你這段時間吃的喝的都多了些。”
“就這?”還不許我突然大胃王了麼?
“屋內的茶杯有時會突然消失不見,然後在各種奇奇怪怪的地方發現。”裴靜深道:“此事不像是你乾的,隻有可能當時那裡有人,拿去喝了忘了還回來。”
白雲潛:“……”
“可我也有些奇怪,就算是你的人,用完了怎會忘記還回來。”裴靜深說。
白雲潛:“……”
白雲潛咬牙切齒,心道因為那是個小鬼,腦子有點兒殘,估計壓根都沒想到這回事兒。
不過既然已經說開了,正好他也想找個機會讓小鬼出來。便直接道:“那人現在還在我屋裡,你去讓清芷將人帶過來吧!”
事實上小鬼現在還在現場,聽了茶杯的事已經慫成一堆了。聽了白雲潛這話可不敢再出岔子,趕緊飄回了沉香院。
白雲潛畢竟不能真讓他突然現身,就算裴靜深知道他武功好,但突然這樣,也實在夠不可思異的。
畢竟小鬼看著太小了……
清芷領了命,帶回來了一個小娃娃。她不是不驚奇,隻不過規矩太好,所以什麼都沒表現出來,隻將人帶了進來。
“就是他。”白雲潛道,“亂扔東西不知收拾,管吃不管埋。”
小鬼:“……”
裴靜深乾咳一聲,“這般年紀,調皮些也是正常的。”
他怎麼也沒想到,藏在白雲潛院子裡麵的,是個這麼小的孩子。
“他是……”
小鬼立即道:“我是他弟弟。”
白雲潛也同時說道:“我兒子。”
說完,兩人麵麵相視,小鬼一臉懵逼,“小鏡鏡,你這不止想當我哥,竟然還想給我當爹啊!”
白雲潛咬牙切齒,“我隻有一個便宜弟弟,你想去當白雲揚麼?”
“那算了,還是當兒子吧!”
小鬼頓時慫了。
不過他敢肯定,什麼隻有一個弟弟絕對是白雲潛亂找的理由,其實壓根就是因為他亂丟東西的事兒,生生才降了一個輩份的。
明明他存在的時間比小鏡鏡都要長的。
但這時候,他啥也不敢提,啥也不敢說,兒子就兒子吧,反正也隻是給小鏡鏡當兒子,又不是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