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沒有季禮的身影，餐桌上坐著個穿寬鬆長裙、素麵朝天、麵無表情在吃早飯的年女人。
女人目光過來，沈言曦腳放好，手垂下，笑容放平，深呼吸，端莊地走過去，叫人：“媽媽。”
溫情頷首。
沈言曦端開凳子坐下。
溫情：“吃吧。”
沈言曦拿起片吐司。
沈言曦和父母相處的時間很少，以前埋怨過，後來就放棄了，她看溫情和沈淮清與其說是看父母，不如說是看嚴苛的教授專家，好巧不巧，她是最怕老師的學渣。
沈言曦心裡劃過道漣漪，麵上卻沒表現出來。
溫情睨女兒眼：“現在九點半，季禮上班去了，我和你爸爸還有幾個同事昨晚回來住了晚，待會兒就走。”
沈言曦強撐：“好的。”
溫情不鹹不淡：“最近切還好嗎？”
沈言曦：“還好？”
溫情：“上次的事情處理完了？”
沈言曦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溫情問的半個月前闌尾炎和包養的事情，點頭：“處理完了。”
溫情“嗯”聲，努力扮演著個合格的母親。
沈言曦沒抬頭，努力扮演著個合格的背景板。
過了會兒，溫情目光落在沈言曦剛剛扶的把手上，再收回，想到女兒剛剛那聲愉快的“季禮”，她問：“你是在情緒意義追求季禮還是社會配偶意義追求季禮？”
“啊？”沈言曦被這個石破天驚的問法問懵了。
“情緒意義指的是你對他的情感出於短暫的——”溫情解釋了半句，想想沈言曦可能聽不懂，轉而問，“多久了？”
沈言曦完全沒了先前的淡定，磕磕絆絆：“，個月吧。”
溫情皺眉，宛如問試驗進度的語氣：“個月毫無進展？”
沈言曦覺得自己有“父母突然回家院士恐懼症”：“我，我……”
溫情打斷她，有些不自然：“或許我可以給你提供些幫助。”
沈言曦：“好，好的。”
溫情：“我那裡有些資料，稍後我讓助理寄到你工作室。”
沈言曦：“謝謝媽媽。”
溫情：“嗯。”
飯吃完，溫情離開，沈言曦上樓。
車內，溫情告訴丈夫自己和女兒的關係在自己促成下達成了新融洽。
樓上，沈言曦吃個飯半條命都快沒了，回床上滾了好幾圈，這才夾著被子委委屈屈給自己“老公”發消息。
【沈言曦：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媽回來了！！！大哭！！！】
【季禮：早上才知，就順便讓阿姨多做了早飯。】
【沈言曦：我命都快被嚇沒了！捶地大哭.jpg】
【季禮：千淘萬漉雖辛苦，吹儘狂沙始到金。】
沈言曦噎。
【沈言曦：你要摸摸頭，這種時候你要摸摸頭。】
【季禮：不。】
【沈言曦：不，你要。】
【季禮：不，我不要。】
沈言曦像隻氣鼓鼓的小河豚開始甩鍋。
【沈言曦：你邀請我媽媽到你家吃早飯應該給我發條消息讓我做準備，你知道毫無征兆多可怕嗎？我福大命大活到現在給你發消息，你居然沒有半點憐惜之情，我的小心臟剛經曆艱難險阻現在又要經曆傷心難過。】
這還不夠，沈言曦把自己表情合輯裡難過生氣的表情包全部給他發了遍。
雖然總共不過三五張。
其實倒不是真生氣，隻是想他。
如果他摸摸頭也就算了，頭都不摸還不允許她耍耍小性子嗎？
結果，季禮沒回複。
答案很明顯，不允許。
沈言曦歎氣，放棄了。
【沈言曦：你在乾嘛？】
【季禮：工作。】
意料之。
【沈言曦：你就是台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
【季禮：1】
【沈言曦：你猜我在乾嘛。】
季禮再次沒回複，沈言曦也不惱，哼哼唧唧之後又彎彎唇角敲下兩個字。
【沈言曦；想你。】
沈言曦繼續。
【沈言曦：你是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我是全是感情的想你機器，你看，我們是不是天作之合！】
“工作機器”和“想你機器”，怎麼看怎麼般配，沈言曦看著看著，心裡就甜滋滋的。
季禮沒回複說明在忙，沈言曦沒有打擾彆人的惡習，乖巧地接著敲。
【沈言曦：我休息會兒下午去工作室，你午記得好好吃午飯。】
【沈言曦：想我了隨時找我，我隨時都在。】
【沈言曦：不過下次我爸爸媽媽回來記得告訴我好不好，我怕他們………是真情實感的qaq】
沈言曦唯半句認真的話藏在不正經的顏字裡，她並不指望工作狂能夠看出來。
【沈言曦：我退下了，揮揮小手絹。】
這時，季禮給她發過來兩張聊天記錄的截圖。
群是華盛總部高層私人聊天群。
華盛總部高層私人聊天群建群三年來，大家同走過幫算孩子小學題、老婆和老媽吵架怎麼解決、做資產多樣配置時在洛杉磯買房好還是倫敦買房好等風風雨雨，潛水三年的總裁季禮終於發了第條消息。
言簡意賅五個字。
【季禮：趣味表情包。】
總裁的話就是聖旨，總裁的話就是指令。
高層們感動得各種年齡段的眼淚縱橫，頂著頭銜和名字紛紛秒回自己珍藏多年的沙雕表情包。
從【我愛你，可惜手機沒油了嚶嚶嚶.jpg】到【我是個保安，愛吃小熊餅乾，我多希望你對我說寶，早安，而不是早，保安.jpg】，從【把臉伸過來試試，看我怎麼親親你.jpg】到【每天起床第句，先給自己打個氣.jpg】……
好些沙雕到沈言曦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沈言曦：你把保安和把臉伸過來試試轉發給我哈哈哈哈。】
季禮轉發。
【沈言曦：我以為你們這種跨國公司高層都是正經人，為什麼也能這麼沙雕哈哈哈哈。】
沈言曦笑過了，有些疑惑。
【沈言曦：你為什麼突然要找表情包，不過想想你的表情包庫應該很匱乏。】
【沈言曦：你要是覺得工作沒意思，我還可以給你發點，我工作室的同事們都在衝浪第線。】
【沈言曦：你們高層的回複速度是不是證明了他們在摸魚！！我開辟了華盛監管新思路！！】
【……】
沈言曦發了很多。
季禮回了條。
【季禮：集思廣益。】
沈言曦懸在自己沙雕表情包上的手，福至心靈地停了。
下秒。
【季禮：哄你開心。】
【季禮：我不太習慣抽象表達代替具象動作的安慰，但如果你定要摸摸頭的話，我也可以發給你。】
明明每個字沈言曦都認識，合在起，她卻好似失去了思考能力。
明明是她撩他順便撒撒嬌，為什麼他可以邊正經到標點符號都絲不苟，邊哄得她臉紅心跳。
緊接著。
【季禮：摸摸頭.jpg】
好像是普通的安慰，又好似他真的在她身邊，用他觸感溫熱的手掌下下順著她的發頂。
緋色從臉頰漫到耳根，她羞得躲進被窩裡。
黑暗，聽不見牆角的鐘聲，聽不見消息的震動，甚至聽不見窗外悅耳的鳥叫，她隻聽到自己心跳如雷，聲，聲，噗通，噗通。
華盛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
季禮坐在黑色轉椅上，修長的手指下下漫不經心敲著辦公桌。
分鐘，兩分鐘。
他的小姑娘沒有回消息。
季禮猜到她的反應，舒朗的眉目浮現出些許溫和，倏地輕笑聲。
正在彙報工作的某高層小心看季禮眼，消了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季狗蛋霸總實錘x2，營養液加更可能在明天，龜速畫不確定qaq，大大們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