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新劇有個大景在錄影棚旁邊的景區,沈言曦午喝了點橙汁,下午和《她殺》編劇起過去探班。
唐素對沈言曦有種發自內心的欣賞和喜愛,見沈言曦過來,開心地帶她去幾個主要地方走了走,又帶她給新劇主創打了招呼,這才和她去了稍遠點的休息區。
唐素在圈內摸爬滾打多年,把沈言曦來意猜了個七七,沈言曦也不扭捏,想讓唐素幫忙牽線給自己找《尋安》的電影監製,唐素人脈深不見底,眨眨眼心裡便有了人選,答應下來。
沈言曦連連道謝。
唐素揶揄:“道謝沒用,像還喬悅樣還我個人情。”
沈言曦掩嘴輕笑:“天時地利人和。”
唐素也笑。
兩人雜七雜聊了好陣,唐素沒忍住,提醒沈言曦道:“你能想到用《尋安》的劇撬《雨夜》的檔,蘇城也想得到。”
沈言曦看向唐素。
唐素說:“喬悅認識蘇城的時候,蘇城已經把星光做大了,為人辦事都開始人模人樣,他骨子裡其實就癩子、賭徒、人渣,他會用的手段定比你想象的多,也沒什麼下限,衛視畢竟國企,國企認資曆,資曆肯定是蘇城和星光占優勢。”
沈言曦:“是這樣。”
唐素:“有些話我不方便給喬悅說,給你說,你心裡有個譜就行。”
沈言曦睫羽微垂,眼裡劃過抹濃重的思慮。
唐素好似沒看見,又像聊天樣給沈言曦講了蘇城以前搶檔的事兒,沈言曦也聽書樣聽,轉眼就到了晚飯時間。
唐素把監製名片推給沈言曦,留沈言曦起吃,沈言曦自然沒拒絕,唐素本意是好的,但女不知從哪聽說女本是沈言曦,加上唐素和沈言曦的熟稔言笑,說話時有些夾槍帶棒。
沈言曦也不是省油的燈,接球還球,最後硬是笑著讓女覺得不好意思先行離了桌。
晚飯結束後,沈言曦又和唐素聊了兩句,給導演等人挨個道了彆才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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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流光溢彩地從雲層乍泄,遠天和城市儘頭都恍若籠罩著層細疏的光紗。
保姆車窗外風景不斷倒退,沈言曦躺在無比熟悉的座位上,眉眼間已有疲態。
她習慣了過勞的狀態,先給安潔打電話把日程交代了,她最遲後天回A市,天都不能拖,安潔應下,然後接了喬悅的來電,從《尋安》劇本到發行的問題勾兌,沈言曦把唐素敲打自己的話複述給喬悅。
正事兒聊完,保姆車進度假村。
喬悅給沈言曦說自己要累哭了,沈言曦麵無表情給喬悅報這幾天的日程。
喬悅聽後,靜默三秒,爾後爆發出大笑:“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慘嗎?”
沈言曦猜到了,冷酷道:“彆說!”
“報應,”喬悅毫不留情,“秀恩愛的報應,”喬悅和沈言曦格外塑料,嘲諷道,“恩愛時爽,通告火葬場,夕奔赴,半月不見,嘖,實在慘。”
沈言曦蹙蹙眉,解釋說:“我忙他也忙。”
“得了吧,”喬悅嗤了聲,發揮現實主義者本色,“男人都是剛戀愛上頭,第次排除萬難來見你,第二次等下輩子,男人輩子的浪漫在戀愛周就差不多用完了,你們的第二周屬於油儘燈枯。”
沈言曦不聽不聽:“我就覺得季禮好,你怎麼說我都覺得他好。”
沈言曦補充:“而且我們每天打電話發消息,我找他他都在。”
喬悅“噗呲”笑出聲。
“妹妹,不是姐姐打擊你,”喬悅語重心長,“聊聊天動動手指頭多簡單,見麵多費時費力,反正你都要回去,他還來什麼來,不然你瞅瞅你家季總最近還說要來見你嗎?不信的話你現在給他發個‘想他’或者‘想見他’,看看他是在開會還是在出差。”
保姆車至停車場停下,自動門打開。
瑩白纖細的長腿踩著鑲鑽細高跟落在大理石地麵上。
沈言曦邊下車邊格外坦蕩道:“可是他浪漫我喜歡他,他不浪漫我還是喜歡,他不浪漫就我浪漫,這有什麼關係,”沈言曦說,“我覺得喜歡就是喜歡,是很純粹的件事。”
沈言曦自顧自朝酒店裡麵走,手機裡,喬悅“哈哈哈”的捧腹聲還沒響完。
聲輕短的喇叭響起,似急促的鋼琴鍵。
沈言曦到的VIP停車場,平時車影人影都少見,怎麼會按喇叭彙車?
沈言曦不以為意,下意識跟著聲音偏頭看眼,整個人保持著原來的動作,瞬時怔在原處——
大片夕光下,日思夜想的男人身姿挺拔地站在賓利旁。
剪裁合度的白襯衫黑西褲包裹著男人完美的身形,他手插袋,手搭在駕駛室窗舷上,臉依舊俊美如鑄,眼裡的笑意蓋了些清冷,以極儘溫柔的眼神凝望著她。
喬悅口下輩子才會有的場景轉瞬到來,驚喜、詫異、錯愕齊齊湧入沈言曦腦海。
亮色在她眸聚集、擴大,沈言曦揚起笑容,動作比腦海更快地朝他跑去。
季禮含笑:“慢點。”
小姑娘撲進他懷裡,季禮倏而懷抱住她。
臉貼在他溫熱的胸膛。
久違的、熟悉的木質香瞬間縈繞在沈言曦周遭,她貪婪地嗅嗅,想在他懷裡蹭啊蹭,鼻尖剛碰到襯衫,想起來:“有妝。”撇撇嘴小失落。
季禮抬臂虛圈住她小腦袋,溫聲笑道:“蹭吧,蹭花了我就這樣擋著你上去。”
沈言曦認真:“會不會很奇怪啊?”
季禮也認真:“奇怪他們也是看我,看不到你。”
沈言曦想想:“對!”
沈言曦覺得自己和他的對話仍然奇奇怪怪,卻忍不住偷笑下,鼻尖抵在他胸前的襯衫上蹭啊蹭,軟軟地蹭了好會兒,才舍得從他懷裡出來,深呼口氣。
“你怎麼來了?”又是這個問題,沈言曦柔聲問。
小姑娘鼻尖紅紅,臉頰紅紅,耳朵紅紅,看上去赧然又漂亮。
“啊?我以為你昨晚不想掛的電話的意思是讓我過來,”季禮嘴上低落,“原來不是啊。”
“我想我想,”沈言曦知道他故意還是心甘情願進了圈套,“我的意思是我周日就回去了,就很快。”
季禮笑著學她:“所以我的意思是,來接你回家。”
宛如蜂蜜鍍在心尖,又像是棉花糖的第口。
沈言曦想做好表情管理,可視線撞上季禮的,聽著他的聲音說這樣的話,唇角總忍不住上揚。
沈言曦兩手覆在他手上:“我突然覺前半個月累死累活好像都在為這瞬間做鋪墊,劇本裡叫高光時刻,就是最幸福最滿足,開心得下秒可以立馬當掉。”
季禮看著小姑娘興高采烈的樣子,從駕駛室探出兩張電影票:“不想我陪你去看電影?”
是今晚她有空的時間,是她上次約他結果錯過的電影。
沈言曦接過電影票,眼裡閃爍著細碎星辰,百分驚喜:“好了,我宣布,現在才是最幸福。”
季禮再次從駕駛室探了杯檸檬汽水出來,插上吸管遞給她,耐心問:“這個還要嗎?”
檸檬汽水明顯是在車上冷櫃放了兩個小時,杯壁還有細潤冰涼的水珠。
沈言曦已經千分驚喜,說不出話,她順著他輕推的動作喝口,隻覺得記憶裡的人間美滿比不過他蓋在自己手背上的溫度。
沈言曦激動:“好了好了,這次是真的最幸福……”
語未收,季禮抬手取下藏在車頂的紅絲絨禮盒,展開在她麵前,條深合她審美的粉鑽手鏈安靜唯美地躺在正央。
視覺衝擊強烈,沈言曦驚喜又笑,完完全全說不出話。
季禮看她神色是滿意的意思,把手鏈從盒子裡取出來,輕柔地為她戴在光潔的左腕上。
“在慈善夜拍的小禮物,感覺你會喜歡。”
沈言曦膚色極白,細膩帶著清透的質感,粉鑽與白相得益彰,在她腕上落下圈淺淺的折影,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季禮欣賞會兒,肯道:“好看。”放下她的手。
沈言曦好像能思考,好像又不能,清澈的眼眸如同山澗的泉眼,腦海裡轉著他過來,轉著電影票,轉著檸檬汽水,轉著粉鑽手鏈。
好像所有她的想要不想要,他都看在眼裡。
好像所有她的喜歡不喜歡,他都記在心裡。
很多很多她或認真或隨口說出來的細節連她自己都不曾留意,季禮呢,是怎樣個人,邊說著“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邊卻把最好、最大、最甜的糖-衣-炮-彈給了她。
沈言曦從前覺得他像燈塔,現在覺得他像那片最深最暗的海域,無波無瀾、平靜地包容切後,又帶給她層出不窮的寶藏和驚喜。
她意欲乘風破浪涉海而去,卻撞見他深邃的眼睛。
他鼻梁高挺,下頜鋒利,唇極薄極削,不笑時清冷卓絕,笑時融雪化開,漾起梢尾柔情,每處都似鉤子,精準而不容拒絕地勾著她的心魄。
沈言曦目光掠過電影票、檸檬汽水和手鏈,緋色從臉頰染到脖頸,滿腔欣喜若狂、感動、興奮的情緒後,她傲嬌評價:“超甜,超好喝,超漂亮,每樣我都超喜歡。”
季禮笑道:“可我還沒送完。”
沈言曦睜著晶亮的眼眸望他,五官嬌豔,唇尤朱點。
季禮抬指輕輕摩挲她柔潤的唇瓣,嗓音低低地笑:“今天有妝。”
沈言曦感受著他手指溫熱的觸感,有什麼預感般,呼吸微屏,心跳劇烈。
季禮緩緩俯身,鼻尖抵著她的,輕輕蹭,兩人鼻息交纏,他忽而輕抵,溫柔準確地吻住了她的唇。
這才是他真正的禮物——
關於奔赴、驚喜、浪漫,次黎明破曉,次黃昏日暮,次本能情動,次有備而來,滿足他家小姑娘對初次接吻最完整最美好的幻想。
作者有話要說:狗蛋接吻.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