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他不知道之前有人找林禹尋的麻煩,也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有人砸門。
吃飽的他乖乖地坐在床上擺弄幾個易拉罐的拉環,把它們套在手指上,又拿下來。
程豪看了他一眼,安慰林禹尋:“放心,沒事的,我會修門,明天一定把門修好。”那門的構造很簡單,他應該可以試著修一修。
林禹尋的臉色依舊難看,但眼裡有了點光彩:“謝謝。”
“該說謝謝的是我,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恐怕沒命了。”程豪道。
“我沒做什麼……”林禹尋道:“我沒錢送你去醫院。”
“我沒事,不需要去醫院。”程豪道,他以前參加拳擊比賽的時候來過美國,知道在沒有醫療保險的情況下,美國的醫療費是多麼可怕。
雖然現在是1880年,是他所處的年代的四十年前,但在這裡看病,肯定也不便宜。
而且……按照程錦浩的記憶來看,貧民社區壓根沒有醫院。
林禹尋明顯有點內向,他看了程豪一眼,沒有接話,呆木木地坐了一會兒才道:“我去洗衣服。”
他說著,拿起程豪的臟衣服還有他自己的衣服到了外麵,很快,外麵就傳來了水聲。
程豪想道謝,又覺得隻說一聲“謝謝”有點不太夠,再加上疲憊……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他這會兒有點不好受,他的身體很虛弱,還非常非常餓。
金槍魚罐頭散發出的腥味都變得誘人起來……程豪克製著讓自己彆多想,琢磨起彆的事情來。
比如自己接下來要怎麼生活。
他如今的情況,是可以繼續去上學的,但上學的話,他就沒有收入了,根本沒辦法生活——人是有衣食住行各方麵的需要的,哪怕這裡有福利可以保障“吃”,他也不能沒錢租房子買衣服。
所以,他必須想辦法賺錢。
但賺錢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想要找工作,至少要有高中文憑,最好還要有駕駛證,但他……或者應該說程錦浩,什麼都沒有。
他年紀還小。
哪怕是餐館,都不會要他這樣什麼都沒有的未成年人當服務員。
真要有餐館招收服務員的標準這麼低,他應該也搶不過那些在這裡土生土長的人。
貧民社區的人為什麼這麼窮?還不是因為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沒有工作?這裡雖然有寧願當流浪漢也不肯工作的人,卻也有不少人願意為了一個工作機會跟人打破頭。
所以,不需要技術含量的工作,他根本就找不到。
至於需要技術含量的工作……他根本沒有什麼技術,他上輩子一直在打拳,他隻會打拳。
當然,他相比於彆人,有一樣優勢——他懂中文。
但這年頭,美國人肯定沒興趣學中文。
哪怕他們之中有人想學,他也找不到那些人。這裡的高檔社區,根本就不會允許他這樣的人靠近。
程豪突然發現……自己堪稱一無是處。
他不可能像程錦浩一樣去乾打劫偷錢的事情,所以唯一能做的,也許是去救濟中心排隊。
想到程錦浩,程豪又想到了程錦浩的家人。
他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聯係程錦浩的家人。
但他不可能這麼做……他還想活著。
程錦浩被人送到美國,被人捅刀子,明顯是有人想要害他,這種情況下去聯係程錦浩的家人,那根本就是自投羅網不要命了。
程豪想了很多事情,最後到底體力不支,慢慢睡了過去。
程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是被拍打卷簾門的聲音吵醒的。
他醒過來,就感到胃部一陣陣的抽疼。
他身邊的混血孩子還睡得香甜,完全不受拍門聲的影響,林禹尋則不在臥室裡。
伴隨著卷簾門被敲擊響起的“哐哐”聲,昨天出聲把那幾個黑人趕走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在外麵響起:“該死的!小混蛋,你把我的門弄壞了,你要賠償我的門!”
“抱歉……”林禹尋的聲音弱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