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治把醫生叫來了, 雖然並沒有什麼用。
這場戰鬥卡朋特贏了,但他在擂台上的時候挨了程豪的拳頭, 下了擂台又挨了克勞德的拳頭, 臉都腫起來了, 嘴角也破了皮。
他克製不住地發出“嘶嘶”聲, 對克勞德怒目而視。
老喬治給程豪使眼色讓程豪把克勞德帶走, 又對卡朋特道:“卡朋特, 我的老夥計, 這孩子是個傻的, 你不要跟他計較。”
卡朋特和老喬治是老交情了, 早些年老喬治還幫過卡朋特,卡朋特倒也不會真計較,但是:“我在你這裡被人打了,你要給我精神損失費!”
“沒問題!”老喬治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卡朋特拿了錢,卻並沒有多麼高興:“真是的, 明明是我先看好程豪的, 結果被你撿了便宜……”
老喬治的嘴角頓時勾了起來。
說起程豪, 卡朋特又想起了那個打了自己一拳的人,彆的不說,這人打的那一拳頭, 力氣真的很大……
如果可以把他培養成拳手……
卡朋特的心裡閃過這個念頭, 但很快就放棄了, 這人有點傻就算了, 還打了他一拳!
卡朋特拿著豐富的出場費離開了, 而這個時候,程豪和克勞德兩個人,正一起在休息室外麵吃漢堡。
程豪之前就對克勞德有點愧疚,剛才克勞德幫他出頭打了卡朋特,他對克勞德的感情就更複雜了。把彆人送給自己的漢堡分了幾個給克勞德,程豪認真地道謝,又讓克勞德以後不要隨便打人:“彆人欺負你的時候你可以還手,但不要無緣無故打人,知道嗎?”
克勞德點了點頭,但不一定記下了——以他的記性,多半一轉眼就把這話忘了。
這會兒,台上有彆人在比賽,程豪就一邊看比賽,一邊跟克勞德說話:“你將來想做什麼?”
“我想有一份工作。”克勞德想了想道。
他的想法很樸實了,程豪問:“為什麼?”
“有工作,就有飯吃了。”克勞德道。
“你以前有過工作嗎?”
“有過,但很快就沒有了。”克勞德非常失落。
程豪對克勞德這樣的回答,一點都不意外。
很多工作,克勞德都不能勝任,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對他來說,打拳真的是一份非常難得的,可以讓他養活自己的工作。
如果他不學會打拳,不能打拳,老喬治不會給他庇護讓他住在家裡,那他以後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
程豪指著擂台道:“打拳就是一份工作,它的工作內容,就是在擂台上跟人比賽,你隻要打贏,就能有很多錢。”
克勞德看著擂台的方向,眼裡有了光芒:“能天天吃肉嗎?”
“當然可以。”程豪道。
克勞德笑了起來,先把漢堡裡的肉拿出來吃掉,然後才吃外麵的麵包。
程豪想起了當初先把香腸三明治裡的香腸挖出來吃掉的切斯特,又想起了喜歡把好吃的留到最後的林禹尋。
程豪把味道最好的漢堡放進懷裡,然後就去跟老喬治告辭,順便拿自己今天的錢。
雖然他今天隻能拿百分之一的賭注分成,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結果,老喬治竟然給了他一百元。
“有這麼多錢?”程豪有些驚訝。
老喬治道:“當然沒有,雖然今天你和卡朋特的比賽下注的人很多,但你按理隻能分到五十元……多的是你賣掉東西的提成。”
“賣掉東西的提成?”程豪有些吃驚,他知道賣了酒能拿提成,但他從沒賣過。
“自從你來了之後,酒吧裡的漢堡就一直賣得很好。”老喬治道。
程豪:“……”
老喬治又問:“你受了傷,確定要回去?我記得你家裡有點遠……你可以住在我那裡。”
“我弟弟在家裡等我。”程豪道。
老喬治道:“那你就快回去吧。”
程豪今天跟卡朋特比賽的時間就比較晚,比賽完還耽擱了一段時間,以至於離開酒吧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
路上,他路過社區娛樂中心,看到那裡聚攏了一大批年輕人,其中甚至有不少未成年。
那些人全都穿地非常光鮮,他們戴有牌子的手表,戴戒指項鏈,穿雙排扣的男式大衣,批皮毛披肩,鞋子都是鱷魚皮的,跟這個社區裡的人看起來格格不入。
但他們確實就是這個社區裡的人。
他們都是這個社區裡的小偷或者詐騙犯。
他們會去彆的社區偷東西,賣了錢之後,就全部用來吃喝玩樂,穿五顏六色的衣服招搖過市……他們喜歡彆人用羨慕的目光看他們。
程豪知道他們不是好人,但也知道,他們自己並不想這樣。
他們會這樣,主要還是教育的缺失,不管是家庭教育,還是學校教育。
程豪路過那些人的聚集點沒多久,就看到從那聚集點衝出來很多人,這些人都開著摩托車,他們猛地轉動車把手,把油門加到極致,最終整輛車發出“嗚嗚”的聲音,在夜晚的街道上呼嘯而過。
他們一邊開車,一邊甚至還會用石頭砸周圍房子的玻璃。
程豪來到家附近,一抬頭,就發現自己住的房子的窗戶還透出燈光來。
林禹尋多半還沒睡。
程豪摸了摸自己的受傷的鼻子,輕手輕腳地上了樓,進門之後,就發現屋子裡傳出香味來。
林禹尋正坐在餐桌上一邊看書一邊寫著什麼,旁邊的鍋子裡,還煮著牛肉湯。
“程豪!”聽到聲音,林禹尋高興地抬起頭,然後表情又變了。
程豪的一張臉又青又腫……
“老喬治今天安排了我跟卡朋特打,我的臉上挨了一拳。”程豪解釋道。
林禹尋咬緊了嘴唇。
程豪把自己之前留著的漢堡和老喬治給的一百美元拿出來,給了林禹尋:“來,吃個漢堡吧!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我還想跟你說說呢。”
聽到程豪的話,林禹尋抬起頭看向程豪。
程豪盛了兩碗湯,遞了一碗給林禹尋,一邊喝一邊說,把克勞德的事情告訴了林禹尋。
聽說切斯特的母親死了,林禹尋的臉色變了:“她死了?”
“你認識她?”程豪問。
“以前我們做過鄰居。”林禹尋道:“那時候我媽媽沒錢了,我們找了一棟廢棄大樓住,他們也住在裡麵。”
“廢棄大樓?”程豪有些好奇。
林禹尋指著西麵道:“在那邊有幾棟危房,已經不通水電了,如果有人付不出房租,就會去那裡住,不過我們住的時間不長……後來我媽媽就賺到錢了。”
說到“賺到錢”的時候,林禹尋的表情不太好看。
程豪知道他的心思,他笑了笑:“那你當初見過克勞德嗎?”
林禹尋道:“見過,他很笨,當時年紀不小了,還總是找媽媽。那時候常常有人欺負他,他一般不理會那些人,但如果有人惹他生氣了,他就會把那些人抓住扔出去。”
程豪把湯喝完,整個人也就暖和了:“我們早點睡吧。”
林禹尋的病已經好了,跟貝弗莉借的體溫計也已經偷偷還了回去,但即便病好了,在一段時間裡也是容易傳染的,所以丹尼還是一個人睡。
程豪洗了澡鑽進被窩,問道:“什麼時候有暖氣?”說來也怪,在這個貧民社區,很多人連工作都沒有,但他們租住的房子裡基本上都有暖氣,還有電視機、冰箱、洗衣機之類的電器。
“再過些日子,應該就有了。”林禹尋道。
程豪應了一聲,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程豪醒過來,已經早上八點多了。
他起了床,簡單洗漱,然後就抱了抱丹尼,把丹尼扔到半空中,再在丹尼掉下來的時候接住。
丹尼笑了起來,還笑出了聲音。
“丹尼笑起來真好看。”程豪親了親他的額頭,又對林禹尋道:“林禹尋,你現在也越來越帥了!”
林禹尋聞言紅了臉。
程豪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就去了老喬治那裡。
他到老喬治那裡的時候,阿拉貝拉正在院子裡打掃,看到他,阿拉貝拉開了門:“親愛的程,早!”
“阿拉貝拉,早。”程豪道:“老喬治起來了嗎?”
“他還沒起來,不過克勞德已經起來了。”阿拉貝拉道,而她話音剛落,克勞德就出來了。
老喬治的舊衣服穿在克勞德身上顯得有點緊繃,而他看到程豪,立刻就揚起了手,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程!”
“克勞德,早。”程豪笑著跟他打招呼。
克勞德明顯很高興:“早!”
早餐要等老喬治起來才吃,但阿拉貝拉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培根三明治,程豪吃了三明治,就帶著克勞德做運動。
一晚上過去,克勞德就把程豪昨天教的東西忘記了大半:“俯臥撐是什麼?”
程豪直接趴下了,做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