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珍記得昨天裘國華找她出外活, 還把她師父陳翠玲的名頭搬出來了，讓她到陳家村去幫忙。
不過白珍珍不樂意去，就把這活計推給了古英雄, 裘國華見說不動她，果然就去找了古英雄。
古英雄在昨天下午就已經出發去了陳家村, 依照他的能耐，如果不是損毀太離譜的屍體, 半下午的時間足夠他將遺容整理好了。
怎麼他還打電話給陳小生搖人了？
直覺告訴白珍珍，這件事情有些不太對。
“陳家村有多少具屍體，古英雄一個人不夠, 還得把你給弄過去？”
昨天白珍珍就沒打算去, 所以也沒有詳細詢問陳家村到底怎麼回事兒, 就怕裘國華順杆兒往上爬，找她去陳家村出外活兒, 所以她乾脆什麼都不問。
不過她記得陳家村好像和愚穀村差不多，都是個小村子, 不過陳家村比愚穀村好一點兒的是，村子裡有一百來戶人家, 也不全都是老人孩子，很多青壯年都留在村裡。
這樣的小村子，處理遺體去一個入殮師還不夠麼？怎麼還要再去一個？
陳小生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不知道, 他就說有點忙，自己一個人忙活不過來, 讓我過去幫幫他。”
最近殯儀館的生意不是太好，也沒有多少屍體給陳小生觀摩學習，他倒是可以在紙上麵練手, 但終歸是要實際操作才行。
她想了想，讓陳小生撥通了古英雄的電話，詢問他陳家村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古英雄的聲音清楚地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小生哥，你出發了沒有？我這邊兒正等著你呢，我一個人真的是忙不過來。”
白珍珍等到古英雄說完了，這才說道：“英雄，我是白珍珍，陳家村那邊兒什麼情況，你一個人沒有辦法解決？”
電話那頭的古英雄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白珍珍會出聲，他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說道：“珍珍姐，陳家村這邊兒淹死了八個人，現在天兒太熱，屍體放久了不好，而且這些人都是橫死，明天就要下葬了，我讓小生哥來幫幫我，要不然的話我一個人搞不定。”
古英雄的說辭聽起來沒什麼問題，白珍珍沉吟片刻，看向了陳小生。
“小生，你願意去麼？”
陳小生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師父，我已經答應英雄了。”
昨兒自己哥哥邦邦給了古英雄兩拳頭，他其實挺不好意思的，現在古英雄找他幫忙，陳小生自然就同意了。
白珍珍心中了然，和電話那頭的古英雄說道：“成，小生答應你了，他馬上就開車過去……”
電話那頭的古英雄說道：“珍珍姐，彆讓小生哥開車了，陳家村在山裡頭，山路不好開，進村的路又窄又陡峭，車子壓根兒進不來，你讓他坐大巴車來，回頭我叫人去接他。”
白珍珍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結束了和古英雄的通話之後，白珍珍雖然覺得這一切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但她還是莫名覺得有些不安，思來想去之後，她將從警察署弄來的香灰和幾個朱砂包交給了陳小生。
除此之外，她還將一張金燦燦的符紙遞給了他。
“這符籙是我剛畫的驅邪符，你用塑料袋裝上，貼身帶著，沒事兒彆取下來。”
陳小生看著白珍珍給了自己這麼多東西，有些緊張地說道：“師父，你咋給我這麼多保命的東西？該不會我去這一趟還能有什麼生命危險吧？”
“還有，師父你不是說你不會畫符的嗎？你啥時候學會的？我咋不知道？”
陳小生絮絮叨叨問了一大堆，等把想問的都問了，抬頭一看，就發現白珍珍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陳小生莫名心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小聲說道：“師父，對不起，我嘴巴不該那麼快的！”
他也控製不住自己啊，腦袋跟不上嘴巴，嘰裡咕嚕就把這些話給禿嚕出來了。
白珍珍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之前不會，不代表現在不會，活到老，學到老不是？”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白珍珍是真沒想學這些的，看書就是為了多了解了解相關方麵的知識，防止遇見了之後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畫符也好，學術法也好，說白了，都是為了給自己增加砝碼，萬一遇到點什麼事兒，她自己也能應付。
果然，現在距離她想好好當個入殮師的夢想是越來越遠了……
“把這些東西都帶上，萬一遇到什麼事兒，你也能有個防備，另外把行動電話也帶上，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直接給我打電話。”
白珍珍總覺得不安，但是又不好不讓陳小生去，她總不能因為自己那些虛無縹緲的感覺就阻止陳小生吧？
她事無巨細地交代著陳小生，眼瞅著對方拿了她交給他的那些東西之後，白珍珍還是無法徹底安心，最後她暴躁地揉了揉頭發，氣呼呼地說道：“算了，彆去了，我總覺得不安，你去了怕是要出什麼事兒。”
這要是個正常世界也就算了，這種不安或許不會發生什麼奇奇怪怪的演變。
但問題的關鍵是，這是玄幻世界，白珍珍又有這種奇怪的能力，所以她對自己的直覺還是很相信的。
越交代就越覺得不安，白珍珍乾脆就直接攔住了陳小生，讓他彆過去了。
陳小生：“……啊？”
好一會兒之後，他方才弱弱地開口說道：“師父，這樣不好吧？”
明明之前已經答應了古英雄要過去，結果現在又突然間反口，古英雄又不是一去不回了，這樣做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不地道。
白珍珍黑著一張臉說道：“我的直覺不太好，你過去恐怕會出什麼事兒。”
說著，白珍珍上上下下打量了陳小生一番，她的目光讓陳小生莫名有些心虛，可憐巴巴地開口說道：“師父，你看啥呢？”
白珍珍回答道：“我剛見你的時候，你晦氣入體，後來又被關進了鬼蜮之中，雖然我把你救出來了，但你身體多少還是受到了影響。”
雖然養了這麼長時間，多多少少已經養回來了一些，可陳小生的底子到底是有那麼一點點虧空的，白珍珍感覺不太好，就怕自己的徒弟過去再遇到什麼事兒。
陳家村在元朗區，開車過去的話得一個多小時呢，要是真遇到什麼事情，她都不一定來得及趕過去。
直覺都預警了，她還讓陳小生過去，她的心得有多大？她又不是腦子有問題。
“彆去了，我這就給他古英雄打電話。”
說著，白珍珍撥打了古英雄的電話。
電話那頭始終都沒有人接聽，不知道是信號不好，還是行動電話不在跟前。
白珍珍也不著急，當著陳小生的麵兒，一連撥打了十幾個電話過去。
原本還有些愣愣的陳小生此時已經佛了，他呆呆地坐在那裡，就這麼看著自己的師父一遍又一遍地打電話。
打到第五十次的時候，電話終於被人接通了，古英雄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珍珍姐，對不起啊，我剛剛在忙，沒聽到電話鈴聲。”
白珍珍笑著說道：“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我給你打電話，就是為了通知你一聲，你小生哥去不了，他剛剛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胳膊受傷了，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
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欺騙電話那頭的人，反正現在又沒有視頻電話，她才不怕被古英雄發現呢。
站在白珍珍對麵的陳小生：“……”
他是誰？他在哪兒？他師父當著他的麵兒這麼說謊真的合適嗎？
“英雄，那你多辛苦一點兒吧，找村裡的裝郭先生幫幫忙，陳家村應該不缺少這樣的人。”
“實在抱歉，小生過不去，我也不愛出外活兒，實在不行的話，你找裘叔，他跟我師父是好友，應該願意過去幫忙的。”
在白珍珍說完這番話之後，電話那頭傳來滋滋啦啦的聲音，信號好像受到了乾擾似的，古英雄的聲音也聽得有些不太真切了。
“你……不行……快來……”
白珍珍像是沒聽出來似的，笑著說道：“英雄，那就麻煩你了，我還有事兒，先掛了，拜拜。”
說完之後，白珍珍也不管電話那頭的人是什麼反應，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陳小生看著白珍珍的眼神一言難儘，他的嘴唇動了動，忍不住說道：“師父，咱們這麼做真的好麼？”
昨天他親哥剛剛動手揍了古英雄，他剛還答應古英雄要去的，結果現在白珍珍就這麼撒謊拒絕了，他覺得有些不太得勁兒。
白珍珍掀起眼皮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呢？我明明感覺不好，還讓你去，你覺得是不是有毛病？”
要是她沒有那種奇怪的感覺也就算了，直覺告訴她，陳小生這次過去可能會惹出一些麻煩來，她還讓陳小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