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耀輝顯然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直接拿兩個女兒的去留,拿捏溫明霞,顯然兩人都知道,這是她的軟肋。
麵對他這種無恥的行為,溫明霞麵色不變。
兩人四目相對,蔡耀輝滿是得意的表情,他輕輕揚起下巴,似乎覺得自己贏了,甚至揚聲笑了出來。
若是溫明蘊在現場的話,肯定得感慨,這家夥簡直把“反派”兩個字刻在臉上,還不以為恥。
他盯著溫明霞看,想從她的臉上看到驚慌失措,甚至是向他低頭求饒,可是眼前的女人始終處驚不變,看向他的眼神也異常冷漠,連一絲惱怒都沒有。
“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你不怕嗎?還是說你要帶走女兒都是謊話,說出來哄人玩兒的?”
麵對這樣的溫明霞,蔡耀輝內心極度不安的同時,流露出深深的不甘心。
其實他在溫明霞麵前一直是自卑的,畢竟相比於耕讀世家的嫡女,他不過是個泥腿子。
但他在成親之後,看著出身名門的妻子,對他和聲和氣,明明能與他吟詩作對,諸多能力都不差,但是卻要被關在家中,替他生兒育女。
而他卻可以儘情施展自己的抱負,實際上他的心底隱隱竊喜。
再好的出身又如何,還不是被他掌控和壓製。
可是如今他卻連她的情緒,都很難影響,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讓他覺得有什麼重要東西,要徹底遠離他了。
不隻是妻子孩子,還有他那可憐的自尊心。
“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沒認清現實,我需要哄騙你嗎?你是不是忘了我姓溫,我爹是溫博翰,與溫家聯姻的是徐侯府和程國公府,你不過一個芝麻小官,有什麼拒絕和離的餘地嗎?”溫明霞的語氣裡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你敢,你們溫家世代清流又如何,早不是隻手遮天的時候了,你爹的政敵可不說,我若是說出去,有大把人選想將他從禮部侍郎的位置上拖下來。”蔡耀輝立刻反駁,看起來無所畏懼。
“那你不妨試試。我不是隻有和離這條路可以走的,其實當個年輕的小寡婦也不錯。”
“你什麼意思?要弄死我?哪怕我是芝麻小官,但是謀害朝廷命官,你們溫家也休想逃脫罪責。”他直接驚得跳了起來。
溫明霞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直接輕聲笑了出來。
“蔡大人,說這話你自己信嗎?還記得之前橫死的丫鬟鶯兒嗎?我想把她送回溫家去伺候小弟,結果你把她給弄死了。最後我給了她一副薄棺,連喪事都沒辦,後來有官府來抓你嗎?”她輕聲質問道。
蔡耀輝剛聽到“鶯兒”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有些發懵,許久沒聽到了。
但是等溫明霞解釋幾句,立刻回想起來了。
那個丫鬟是被他收買了,用來哄騙溫明蘊去竹林見外客,事成之後,他答應找機會抬鶯兒當姨娘。
可是萬萬沒想到,還不等他兌現諾言,這個賤婢一聽說能回溫家伺候溫青立,當場就收拾包袱要離開。
給他當姨娘,竟然不如去給溫青立當丫鬟,這樣的選擇瞬間刺激到蔡耀輝脆弱敏感的心,因此他就讓人毒死了這丫頭。
當時溫明霞沒有聲張,隻是讓人給鶯兒收屍了,就沒有任何言語,夫妻倆也未曾聊過此事。
如今再提起,蔡耀輝才明白過來,原來他那些小動作,她都知曉,隻是一直沒發作而已,如今都要一拍兩散了,不妨翻一翻舊賬。
“一個賤婢死了而已,你如今提起,是想拿她與我比。她也配?”蔡耀輝不以為然。
“在我的眼裡,你和她沒什麼區彆。你沒有根基,沒有家世,還有一個拖後腿的親娘,到時候一杯毒酒灌下去,把罪名都推到你老娘的頭上就是了。反正她經常給你喝補湯,都把你喝得斷子絕孫了,喝出人命來,也是意料之中。”
溫明霞慢條斯理地道,她的語氣始終不疾不徐,顯然這一切不是臨時想到的,而是胸有成竹。
蔡耀輝聽完這番話,才覺得驚恐。
她雖然沒說如何行事,但是他卻仿佛看到了那些場景,驚得立刻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連連後退,根本不敢與她貼近。
“溫明霞,你這個毒婦!”
“毒婦也是被你逼出來的。我出嫁前,明明也是個再好不過的姑娘,可是嫁給你之後,一地雞毛,我若是再不成毒婦,死的就是我和一雙孩兒了。”溫明霞抬頭,冰光冰冷地看向他。
眼神好似一把刀,恨不得將他淩遲了。
很快外麵傳來了通稟聲:“夫人,您要的和離書已經送來了。”
“進來。”溫明霞冷聲吩咐道。
後院裡,溫家三口人坐在外麵曬太陽。
正是日光最好的時候,溫暖的陽光灑下來,讓人昏昏欲睡。
溫青立完全坐不住,直接站起來,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你屬潑猴的啊,一直晃來晃去?”溫明蘊不滿地抱怨道。
“我這不是著急嗎?你說二姐這和離書能拿到嗎?方才就該讓我也在的,那個蔡耀輝自己都那樣了,還想拖累二姐,算什麼男人。”
“他早就不算男人了。”溫明蘊頗為嫌棄地道。
“要不三姐你跟我去一趟,今日讓我過來,不就是給二姐撐腰的嗎?這會兒最關鍵時刻用不上,我著急啊。”溫青立湊了過來,十分積極地建議道,恨不得立刻衝到跟前去。
溫明蘊一把拍開他:“得了,二姐說不需要就不要,她自己能行。”
“蔡耀輝就是個混賬,他哪裡會和離,根本舍不得這樣的好日子,離了二姐之後,他什麼都不是,住不上大宅子,也用不上好東西,能舍得放手才怪。若是他趁機動手怎麼辦,二姐可是真柔弱,哪裡能招架得住……”他碎碎念著。
陳婕輕咳了一聲:“給你二姐留點體麵。”
這句話一出,原本喋喋不休的溫青立瞬間閉嘴了,顯然他也意識到,這是溫明霞不想讓他們瞧見最後的狼狽。
蔡耀輝既然撕破臉了,那說出來的話必定十分惡心,嘴臉也無比醜惡。
這樣一個男人還是她的枕邊人,她隻想留給自己受著,不想讓娘家人瞧見這些,這是她給自己留的最後體麵。
“行吧。”他終於放棄了,朝椅子上一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