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北疆那群將士。”五公主定睛一瞧,就認出那群人是誰。
領頭的正是於鐘,他的獵物非常多,而且都是很難獵的野物,像是野兔這種隨處可見的,根本沒有出現。
北疆這群將士完全是大豐收,溫明蘊粗略一掃,就看見六匹狼的屍體,這明顯是一個小型狼群,其中還有一頭體型最大的銀狼,應該是頭狼。
甚至還有兩隻白狐,可惜都已經死了,若是活著的更了不得。
當這些野物抬出來,瞬間門就把昨日所有狩獵者的風頭給搶了。
“皇上不是不允許北疆人狩獵嗎?”溫明蘊湊過去,忍不住輕聲詢問。
五公主撇撇嘴:“父皇昨日遇熊涉險,自己的護衛沒派上用場,還被一群紈絝子弟救了,他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就說全是一群廢物,若是北疆的將士們昨日在場,他絕對不會輪到這個下場,因此今日就讓他們一同狩獵了。”
五公主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顯然怕被人聽見。
實際上她也覺得丟人,皇上昨日不讓人上場,是怕被北疆的將士們搶了風頭,讓人嗤笑望京武將不如人一根手指頭。
結果他遇到黑熊,緊要關頭除了痛罵護衛隊無用之外,竟是生出北疆將士要是在場就好了的念頭。
可見在生死關頭,麵子也是可以丟到一邊的。
為此今日就改口,主動邀請北疆將士們進入密林。有了這群孔武有力的北疆將士們,皇上頓覺心裡有底,連北魏那群人都變得謹小慎微。
不過安全是保證了,麵子也沒了,北疆將士們果然龍精虎猛,才進入一天而已,就把那些連續打獵兩天的人給比了下去。
獵物裡除了有老虎,還有狼和黑豹,並且這群人從密林裡出來時,周身的氣場都不一樣,這群人熱血沸騰,雖然身上沒有沾上血,但是卻給人一股淡淡的殺氣,好似還沒從那種狀態中完全抽離,簡直就是戰無不勝的氣場。
不說那些在密林外等著看戲的人,哪怕是陸陸續續走出來的其他狩獵者,原本還因為收獲頗豐沾沾自喜,但是看到北疆將士們的獵物之後,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瞬間門蔫了,精神萎靡。
於鐘瞥了幾眼周圍的競爭者,臉上掛著笑,心底卻是鄙視連連。
一群慫包,就這種少爺能上戰場?若是北疆指望這群人守護,早被北魏搶光了。
“於將軍,怎麼不見武鳴將軍?”有人詢問,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不少人都注意到這點,皇上讓北魏將士進密林狩獵,共同參加比拚,當時武鳴找托詞拒絕,於鐘也直接嚷嚷開了。
讓武鳴參賽,那其他人都彆玩兒了,大家隻能共同爭搶第二名。
不過在皇上的盛情邀請下,武鳴無法拒絕,也跟著一同進入。
“我們將軍跟一群狗在玩兒呢,應該快出來了。”於鐘漫不經心地回答。
“咦,獵場裡還有狗嗎?這次不是不讓帶獵犬嗎?”眾人麵麵相覷。
“不用在意,一群上不得台麵的野狗而已。”
於鐘的話音剛落,武鳴就騎著馬從裡麵出來了,他的馬背上並沒有獵物,連箭囊都是滿的,看起來像是空手而歸。
不等有人質疑,武鳴就從懷裡摸出一個小東西,雪白一片,有著一條蓬鬆的尾巴。
那小玩意兒不過兩個巴掌長,尾巴占去一半,看起來還未成年,但是卻長得異常好看。
“白狐!死了嗎?”
疑惑的聲音剛落,那小家夥就叫了兩聲,十分綿軟。
它顯然很畏懼武鳴,哪怕男人鬆開手,它也不敢跑,隻是縮著身體盤在他掌心上。
“是活的!都多少年沒有人抓住活的白狐了!”
“不愧是戰神啊,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白狐的出現,瞬間門引起一片熱烈的討論聲,眾人都聚焦在那個小家夥身上。
這活的白狐價值千金,還是有市無價,當然它不僅代表了金錢,還有榮譽。
一般按照舊例,但凡能獵到活白狐,就能摘得狩獵頭名。
這白狐極其狡詐機敏,還很膽小,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跑得無蹤影了,像皇家狩獵這種大動作,多人聚在一起,騎著馬在密林裡奔跑,白狐們早就藏起來,很難被發現。
哪怕有些幸運兒發現了,但是還沒等弦拉開,這小家夥就跑了,更何況還要活捉。
“武鳴,你欺人太甚,竟然搶我們的獵物!”
在眾人的誇讚之中,突然冒出一道突兀的嘶吼聲,就見一群人跟在武鳴身後出了密林,正是北魏使團。
葉利揚依然是領頭人,他們一群北魏人的馬背上除了人,一隻獵物都沒看見,甚至連隻兔子都沒有。
不同於武鳴的瀟灑淡然,北魏人完全灰頭土臉,甚至還有幾個發髻散亂,看起來是經曆了一場大戰,但是卻一無所獲。
“王子殿下,還請你不要汙蔑人,獵物誰獵到是誰的。”武鳴冷聲開口。
“胡說,獵場這麼多,你為何一直跟著我們,而且無論我們的箭射向什麼獵物,你都會出手,把那支箭打歪,或者驚擾了獵物。”葉利揚氣得眼睛通紅,完全就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他這話一出,眾人嘩然。
溫明蘊立刻豎起耳朵認真聽,這是有瓜吃啊。
“我都說了,隻是巧合而已。誰能想到,我與你們這麼有緣,我們都看中了同一隻獵物,結果射出去的箭撞到了一起,隻能自認倒黴了。”武鳴理直氣壯地道。
“那為何我們換彆的地方,你也跟著一起,甚至不惜和北疆這些將士們分開,分明就是為了狙擊我們,不想讓人好過!”奇多也忍不住開口。
實際上北魏使團的人,每一個臉上的表情都異常難看。
任誰幾次三番射箭,眼看著都能射中目標,卻全被人破壞了,沒人會心情好。
不僅打獵的興致沒了,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場赤-裸裸的羞辱。
“你們北魏人沒事兒吧?想要攀咬人也得找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啊,我們將軍就一個人,你們十幾個人湊在一起,完全可以同時狩獵好幾隻野物,難不成我們將軍有三頭六臂嗎?把你們每一隻獵物都嚇跑了?”
於鐘立刻騎著馬過來,出聲擠兌。
他抬起下巴,完全用鼻孔看人,語氣不屑地道:“我看你們就是狩獵水平太次了,害怕丟臉,索性就找個人碰瓷。恰好我們將軍武藝高,你們就拿他作筏子,要不要臉啊?”
於鐘想要擠兌人的時候,那真是極近嘲諷之能,堪稱陰陽怪氣的神。
北魏人被一頓搶白,臉色更加難看了,青白交加。
他們是真的委屈,雖說兩國在和談期,武鳴不可能一刀砍死他們,但是北魏人被武鳴壓製得太狠了,老中青三代武將都被他壓著打,幾乎全國都生出了心理陰影。
因此得知武鳴也進入密林之後,一群北魏人全都躲著他走,也多虧了追蹤鳥,每次看到那隻鳥在附近,他們就調轉馬頭換個方向。
可是他們跑得快,武鳴也追得歡,完全就是陰魂不散的存在。
一群人繞著密林都快跑兩圈了,也沒能把他甩了,最後沒辦法隻能無視他,儘快開始狩獵,可惜武鳴並沒有放過他們,而是開始了今天的噩夢。
哪怕他們同時選中好幾隻獵物,武鳴也總能輕鬆破壞掉。
他甚至都不用拉弓射箭,直接幾塊石頭彈射過去,把幾隻獵物嚇跑了,北魏人射出來的箭隻能空靶。
一連幾次之後,在場的北魏人終於再次體會到,被戰神籠罩的陰影。
那是一種完全無法反抗的無力感,因為彼此差距過大,甚至會生出投降的心態。
此刻於鐘這麼問,北魏人都不好回答,要麼承認自己就是那麼廢,一群人製不住一個人,要麼就承認自己是碰瓷,完全落不了好。
“武鳴將軍被稱為戰神,他以一當百的事跡很多,同時嚇退幾隻獵物,對他而言完全不在話下。我承認他的確武技高超,但是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你們大燁朝皇家狩獵,講究的不就是公平競爭嗎?結果他一人牽製著我們北魏,卻讓剩下的北疆戰士儘情狩獵,這分明就是欺人太甚!”葉利揚顯然憋了一肚子話想說,此刻更是忍不住了,不惜承認自己菜,也要拉武鳴下水。
當然他說得這番話,很難引起在場人的共鳴,畢竟這裡可都是大燁人,而如今叫囂著不公平的卻是敵國王子,除非一些心思不純的歹人,否則無人支持他,甚至都在私下議論,誇讚戰神乾得好。
“我不懂你們在委屈什麼,隻是恰好與你們同路,恰好狩獵同樣幾隻獵物而已,之後我就沒再搭理過你們,怎麼還要把這臟水潑到我頭上?”武鳴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什麼叫之後你就沒搭理過我們,哪怕沒有彆人瞧見,你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吧?枉你還是大燁朝敬仰的戰神,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說瞎話,不會覺得羞恥嗎?”葉利揚厲聲質問道。
他身後的北魏使臣們,全都振臂高呼,不停重複地質問他會不會覺得羞恥。
武鳴輕歎一口氣,露出掌心裡趴著的白狐。
“我的心思全在這小畜-生身上,真的沒在意你們說什麼。”他十分無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