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它穩住了,拚命扇動翅膀,快速飛走了。
“彆讓我再看見你,不然下次直接把你的翅膀撕了!”於鐘簡直無能狂怒,他立刻伸手摸了一下頭,果然沾了一手的鳥屎,氣得更是七竅生煙。
他毫不客氣地將掌心蹭上了假扮武鳴的人身上,語氣極差地道:“你排幾?”
“屬下影十六。”
影十六看著他把鳥屎擦在自己的披風上,眼皮開始瘋狂抽搐,卻敢怒不敢言。
他隻是個贗品武鳴,又不是真的武鳴,完全製不住於鐘,隻能默默承受。
“十六,之前不都是十三來假扮的嗎?”他問。
“十三留在望京了。”影十六遲疑片刻,還是回道。
於鐘冷笑一聲:“十三扮得更像,讓他留在望京,把你這個第二像的送回北疆,這是覺得自家兄弟好糊弄呢?”
他在瘋狂發牢騷,影十六卻不敢接話,生怕自己說多錯多。
“這就算了,你方才為什麼幫助那鳥畜-生,難道你盼著它在我頭上拉屎拉尿?”於鐘的怨氣頗大。
影十六連忙搖頭,他怎麼敢。
“這隻追蹤鳥,主子還有重用!殺不得。”為了表示重要性,他特地加了重音。
於鐘挑了挑眉,立刻勒住韁繩,滿臉都是懷疑的表情:“你實話和我說,老大回去是不是還有其他事兒。追一個女人,怎麼可能需要影十三和追蹤鳥,搞得這麼全麵,難道他和相好的談情說愛,還要影十三給他當替身,那到底是誰的相好啊?”
影十六一聽這話,當場冷汗就下來了,他真是服了於鐘這張嘴,哪壺不開提哪壺。
而且這位將軍還真是敏銳,平時的二愣子那都是裝出來的,方便他扮豬吃老虎。
“主子那位相好的,夫君比較厲害,主子和她幽會的時候,得聲東擊西,還要追蹤鳥去給他報信才行。”影十六硬著頭皮開始解釋,雖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麼,總之先圓上去再說。
主子回京,的確有要事辦,而且還想鬨得天翻地覆,但是他們的大本營還是在北疆,如果於鐘也留在望京,恐怕很難蒙混過關。
這會兒影十六趕鴨子上架,最後這口黑鍋隻能扣在相好的頭上了,希望夫人永遠不知道這件事兒。
“你說得是牛郎織女,還是在說他倆?這兩人幽會,比北魏奸細滲透進北疆刺史府還難啊。”於鐘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沒忍住,犀利吐槽道。
影十六輕咳一聲,變得鎮定下來:“主子瞧中的女子不是一般人,幽會一次的確堪比鵲橋相會。”
反正這彌天大謊都撒了,後麵為了圓謊補充的小謊,就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影十六已經不緊張了,甚至還有些破罐子破摔,債多不壓身。
“這女人好大的來頭!”於鐘皺著眉頭,細細思索望京有哪個貴婦,符合這樣的身份。
***
程亭鈺回到程府的時候,立刻回院子找人,卻沒看見溫明蘊。
“夫人呢?”
“在訓練場,小少爺一回來就心情不好。”小丫鬟回了一句。
男人一聽此話,立刻大步往訓練場走,眉頭緊皺。
“程晏又不聽話了?”他走到後麵,幾乎是一路小跑。
程晏被人扒光了衣服,撅著腚去夠衣裳,落到那副狼狽的田地,心情自然不會好,隻是他聽說溫明蘊也去了訓練場,便以為是程晏在找她麻煩。
訓練場上,程亭鈺設想的暴躁畫麵並沒有,兩人很平靜地坐在石桌兩旁,右手都放在桌上,交握在一起,正在用力地扳手腕。
實際上程晏灰頭土臉地回來之後,心情是真的不好,他換洗之後,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之前被溫明蘊當風箏甩的感覺,忽然想求虐一下。
溫明蘊一聽他提出這種要求,欣然答應,整個人躍躍欲試。
她就沒見過自己求虐的,果然還是壓力太大,跟現代某些人會去坐過山車釋放壓力,乃是異曲同工之妙。
隻不過程晏承受能力一般,甩了幾圈之後,就直接叫嚷著放他下來。
溫明蘊稍微又多甩了兩圈之後,他趴在地上就吐了,等清理乾淨之後,又不服氣地要和她單挑。
她雖然力氣大,但又沒係統練過武,程晏的武藝雖然不像上過戰場那般凶悍,可是最近他勤下苦功,天不亮就起來訓練,若是真打起來,她還不一定穩贏。
為此她才提出的扳手腕,程晏原本不情願,這都不用比,他就知道必輸,但是被溫明蘊刺激幾句之後,少年人還是難改衝動的本性,頭腦一熱就上桌了,當然隻有被狠虐的結局。
“哎,乖兒子,要我讓讓你嗎?”溫明蘊握著他的手,語氣輕鬆地道。
“不用,誰是你乖兒子!”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緊牙關,用儘全力想要扳倒她。
但顯然是無用功,哪怕臉色都憋紅了,兩個人的手卻巋然不動。
“我比你大這麼多,你年紀還小,掰不過我很正常。你叫聲娘聽聽,我就讓你贏。簡單吧,就一個字。”溫明蘊繼續逗他。
程晏的臉色更紅了,直接從粉色變成了紅色,還一直紅到耳朵根,看著都快充血了。
也不知是被她的戲謔給氣得,還是單純是太過用力。
“嘖,倔脾氣是要吃虧的,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叫一聲怎麼了?”溫明蘊咂嘴,她右手始終維持著這個姿勢,似乎覺得無聊,左手還拿起茶壺,給自己倒起茶來。
一連倒了兩杯茶,她將其中一杯推了過去。
“看這樣子,一時半會兒是分不出勝負了,你看這動都不動,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打持久戰。喝口茶慢慢來,要我給你講講愚公移山的故事嗎?那愚公跟你挺像的……”她這副悠哉的態度,仿佛來開茶話會的,甚至還拿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
程晏的全部力氣都使出來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是死死地瞪著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雖然他早就知道溫明蘊力大無窮,但是當他掰手腕,才如此直觀地感受到,溫明蘊這力氣像個無底洞一樣,反正他在她麵前,都不夠看的。
“算啦,不玩了。”她似乎覺得沒意思,手腕輕輕一用力,就把他的手壓到了桌麵上,贏得比喝水還要輕鬆。
“你這臉紅得都快爆炸了,真怕你把自己給憋死。不過是掰手腕而已,雖然輸給我這種久病纏身的弱女子,的確很丟臉,但是我不會告訴彆人的,程家的混世魔王,其實是個柔弱的小雞仔呢!”
她提到“久病纏身”時,立刻掏出錦帕捂住唇,輕咳了兩聲,臉上立刻露出病容。
這幾乎已經形成了生理反應,都不用時間醞釀,就能瞬間變回病弱的人設。
程晏:“……”
我信你個鬼。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好勝心完全被激了起來:“你得意什麼,再來!我就不行,你是吃大力丸長大的,這力氣總有用完的時候!”
從溫明蘊那句“小雞仔”說出來之後,他就堅決頭鐵不認輸,手腕可以掰不過,但是他不承認。
溫明蘊勾了勾唇角,臉上閃過一絲壞笑。
嘿,小子,就等你這句話呢!
最近他比較乖,她都不好出手了,這會兒撞上來,正好也讓她鬆快鬆快。
兩人的雙手再次交握,溫明蘊看了看他並不如何粗壯的手腕,不滿地嘖了一聲:“你兩隻手吧,要不然這得掰到天黑去!”
程晏張嘴想反駁,就見她嬉笑著道:“都到了這時候,你不會還沒認清現實吧?”
瞬間他就閉上了嘴,冷哼一聲之後,另一隻手也搭了上來,甚至整個上身都趴在石桌上,兩條腿用力蹬地,這回他要使儘全身力氣對抗。
溫明蘊看見他這副整裝待發的模樣,忍不住竊笑。
這小夥子頭腦還是如此簡單,哪怕他全身的力量又如何,方才她抓著他甩起來,完全就像個玩具,非常輕鬆。
“乖兒子,你開始了嗎?”
“你這一雙手是長著玩兒的吧?怎麼沒力氣呢?”
“哎,阿晏呐,你這麼柔弱的話,以後可怎麼生活喲!”
溫明蘊故意調侃他,程晏使儘渾身解數,仍然沒有絲毫動靜,都快絕望了。
“夫人,大爺來了。”紅楓急聲通傳了一句,顯然是程亭鈺來得很突然。
溫明蘊正玩到興頭上,一聽這話,瞬間就甩開了程晏的手。
哪知道她由於太著急,一時沒控製好力道,外加程晏原本就渾身使勁對抗,一旦她變了力的方向,少年根本沒反應過來,直接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摔了個馬屁蹲。
“夫人,你——”程亭鈺急匆匆地跑起來,他有一肚子關心的話想問,結果到了麵前,發現摔在地上的是他兒子,而溫明蘊則坐在石桌上,手裡捧著一杯茶,慢悠悠地品著。
他詭異地停頓片刻,才繼續問道:“沒事兒吧?”
隻是這關懷的話,也不知道是對夫人說的,還是對兒子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