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是誰發現的?”曹秉舟匆匆而來。
“頭兒,是隔壁人家的下人來通報的,說是自家養的貓跑了進來,結果敲了半天門沒人理會,他就趴在牆頭看,就看到地上躺著屍體,立刻來報官了。”
曹秉舟皺眉:“那家的主人沒出麵?”
錦衣衛明顯有些為難:“頭兒,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是哪兒,紅杏街住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主人家都不敢出門的。這要不是養了隻貓跑過來,天寒地凍的,真等屍體散發臭味再發現,少說也得十天半月了。”
提起紅杏街,曹秉舟更是頭疼。
在這種地方,每家每戶都十分注重**,也不敢輕易打探彆人,更有甚者連左右鄰居住的是誰都不太清楚,這種情況下,無疑更增加了調查難度。
錦衣衛和大理寺相互配合,將這座屋子的情況調查仔細,結果不出意外,和北魏驛站的死狀差不多,都是一擊斃命,連掙紮的痕跡都沒有。
“頭兒,隻有北魏王子不是一擊斃命,他是被掐死的,而且生前受到很大驚嚇。應該是與北魏使團有極大的仇恨。”
“這種手段,一個活口不留,殺父之仇都不止了,最起碼滅族之仇吧。”
幾個錦衣衛議論紛紛,曹秉舟聽得眉頭都打結了。
凶手選在這條街作案,屬實雞賊,由於彙聚了世家高官的外室在這裡,十分注重私密性,再加上根本沒留下什麼證據,看起來就是個懸案,十分難調查。
“這裡都是兄弟,有什麼話就直說。你們覺得凶手是誰?”曹秉舟問。
這也是錦衣衛辦案流程了,皇上經常會讓他們調查毫無頭緒的疑難案件,而且一猜就是牽扯甚廣,每到這種時候,他們就會根據死者生前的敵人來猜測。
這是錦衣衛的特權,如果從證據推不出凶手,那就從猜測的凶手逆推,來找證據。
畢竟他們可以直接抓人,然後嚴刑拷打,沒證據也能整出證據來。
幾個錦衣衛彼此對視了一眼,見頭兒說得如此坦蕩,哪怕心裡還有些猶疑,卻也隻能開口。
“北魏使團得罪的人可多了,全大燁的人都恨他們吧。不過要說最恨的,那應該是北疆將士們。”
“武鳴那幫人都走了好久,北疆奏折都上了,說他們已經和北魏開戰,徹底壓住北魏的囂張氣焰,隔著十萬八千裡,這筆賬怎麼也算不到他們頭上啊。”
“是啊,要是北疆的人還沒走就好了,都不用費什麼勁兒,就能把凶手推出來,還讓大家都信服,皇上也不至於追著我們罵了。”
幾個人提到北疆的時候,紛紛長歎一口氣,臉上儘是悵惘的神色。
曹秉舟的眉頭跳了跳,忍不住輕咳一聲:“武鳴都到北疆了,趕緊放棄這念頭。說點切合實際的人。”
實際上對於究竟誰是凶手,他們錦衣衛根本不在乎,畢竟死的是敵人。
可是皇上的怪罪一日比一日重,他們想儘快交差而已,才會懊惱北疆離開的真不是時候。
原本高談闊論的幾人,頓時安靜下來,顯然是不敢說了。
“有什麼就說什麼,我們錦衣衛怕過誰?”曹秉舟催促了一句。
“那就隻能是世家了。北魏使團死的那日,就是皇上設宴款待世家和北魏的日子,分明是讓兩邊和好,但是聽說氣氛極差。”
“若是按照我們以往的規矩,就直接確定世家了,北魏王子嘴巴也是個厲害的,經常不說人話,當初皇家狩獵時,北魏第一日得勝,那尾巴翹得老高,說出來的話異常難聽,屬下聽著都不是滋味兒,更何況是心高氣傲的世家。”
被曹秉舟這麼一刺激,幾人再次開口,這回終於說到了點上。
他沒有猶豫,直接點頭:“調查那日參加酒宴的人,特彆是蔡侯爺,當初和北魏對著乾的時候,就是蔡侯爺牽的頭。”
曹秉舟吩咐下去之後,很快眾人就散開了,各種消息源源不斷地送來。
“頭兒,我抓了一個蔡侯府的車夫,這老漢正是酒宴那天,給蔡家趕車的人。他說在蔡侯爺與北魏王子離彆之際,曾經鬨過不愉快,彼此起了爭執。”
“什麼爭執?”曹秉舟打起精神來。
“蔡侯爺讓北魏王子走夜路小心些。”
這話一出,曹秉舟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把蔡侯爺請去衛所,我親自問話。”
一般錦衣衛請人去衛所,就代表這人身上有重大嫌疑,哪怕是權貴被押了進去,也很難全身而退,錦衣衛拷打的手段可謂層出不窮,就算蔡侯爺不是殺北魏使團的凶手,但是在那樣的嚴刑拷打和審訊之下,很可能會供出其他罪責。
“頭兒,是不是再斟酌斟酌?蔡侯爺畢竟有實權,隱隱世家之首的派頭,雖說皇上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調查,可這調查和抓進去審問是兩碼事兒,隻怕世家不肯。”這圓臉錦衣衛瞬間門驚了,輕聲規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