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人家夫妻倆感情如何,和他們毫無關係,但是卻總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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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大房開始急賣店鋪田莊,由於之前二房獲罪,許多程國公府的田產,都被皇上判給了大房,因此一旦開始售賣,東西還是很多的。
明眼人都清楚,程家這是扛不住了,雖然程亭鈺不上朝,對朝堂的局勢可能無法把控,但是氛圍不對,他還是能察覺到的。
太子黨來勢洶洶,此刻已經不是徐錦墨一人要對付他,而是整個太子黨,哪怕是為了挽回麵子,也得把程家扳倒。
而這種情況下急賣,另一層意思就是賤賣。
買家一個勁兒的壓價,徐錦墨立刻讓人入場,可是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每回他開的價都比彆人低一點,那些房產全都落到了他人手中。
他怎麼能忍得住,立刻想找溫明珠說項,讓她從中調停,規勸程家把房產低價賣給他,再或者贈給太子,這樣程家的危局可解。
可惜他這些算盤都落空了,溫明珠以祈願為借口,直接帶著雙胞胎去寺廟裡小住幾日,分明就是特地避開他。
而徐錦墨原本就要強,成了太子黨之後,更是自大膨脹,完全不覺得自己要向妻子低頭。
“嗬,夫人還沒擺正自己的身份。她如今是徐家長媳,應該與我一條心,而不是還惦記著姓溫的。既然她如此不識好歹,那就讓人去寺廟裡說一聲,多住幾日,不急著回來。”
徐錦墨顯然也是惱了,這會兒要用她的時候,她排不上用場,那就休怪他翻臉無情。
溫明珠收到這話的時候,臉色當場就變了。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讓她住在寺廟裡了,完全是撕破臉。
當然這是程亭鈺和溫明蘊設下的一個局,所謂的買家就是他們自己。
畢竟程亭鈺當初把全副身家都給了溫明蘊,哪還有田地賣,這回不過是做個假象,而買賣也不過是從左手倒右手罷了。
龍乾宮裡,小太監來通傳:“皇上,程亭鈺求見。”
皇上皺了皺眉頭,十分不耐地道:“他一個白身,能有什麼事兒?無非又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若不是看在娉婷的麵子上,早把他打出去了。”
“罷了,你替朕去安撫他幾句,讓他稍安勿躁,朕既答應了保他一家老小,就不會食言。”皇上長歎一口氣。
“回稟皇上,程亭鈺還讓奴才轉交一個東西給您。”
“是什麼?”皇上漫不經心地問道:“又是程宗然的遺物嗎?”
他的語氣有些不屑,甚至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
“不是,是程家所賣店鋪地契的銀子,他說悉數奉上。”
皇上這才放下手中的朱筆,臉上露出幾分驚詫的表情,顯然認真了幾分。
“為何要送給朕?”
“他沒說。”
皇上皺了皺眉頭,遲疑片刻還是揮手:“讓他進來。”
“草民見過皇上。”
“閒話不多說,朕這案頭上擺了一堆奏折,你為何要把家財都獻給朕?”
程亭鈺低頭回話:“程家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賜予的,如今程某準備攜妻小離開望京,生怕其他人誤解,遂把一切都送還給皇上。如今程家剩下的人,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並無可造之材,實在是辜負了皇上的器重,再霸占著這些賞賜,草民著實無顏麵對亡夫。”
他這話說得很好聽,並且還直接上升了高度,但其實真實原因,彼此都知曉。
皇上沉默了片刻,打開盒子之後,就發現裡麵整整齊齊地擺著銀票,還有所賣之物的賬冊。
“這些是程家的大半副身家,您給程晏的賞賜,草民無權動用,不在此列。另外還請皇上原諒草民,留了些許錢財傍身,京中也留了一套宅院,其餘皆在此處。”程亭鈺解釋。
皇上其實不太相信他的話,畢竟沒有哪個傻子,能把東西全賣了,程亭鈺手裡留下的錢財,肯定不止他口中說得這些。
但皇上的內心還是受到了觸動,畢竟像這種賣家財獻給皇帝的人,程亭鈺屬於罕見的。
曆史上拿錢贈予皇上的,不是沒有,貪財的皇帝還是有不少的。
但是像這種在沒犯錯的情況下,變賣大半副家產的,著實少。
“你要離京了?”
“是,草民一介白身,在望京也沒什麼牽掛,就想趁著還能走幾步路,走一走父親身前去過的地方。哪怕草民疾病纏身,但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正好也讓程晏體驗一下各地風情,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程亭鈺恭敬地回道。
“朕知曉你的意思,程將軍對大燁的貢獻,不會人走茶涼,也不會有人敢動你。隻是朕還有其他成算,你稍待幾日便是,無需交上財產,朕也會護住你。”
“陛下!”程亭鈺還想在說什麼。
“無需多言,銀子拿回去,退下吧。”皇上一擺手。
哪怕程亭鈺憋了一肚子話想說,此刻也是說不出了。
九五之尊自然不能拿這銀子,否則絕對要被釘在恥辱柱上,留在史書上貽笑萬年。
皇上並沒有食言,在朝堂上陷入了幾日詭異的安靜之後,終於爆發了。
他連續下了幾道聖旨,駁斥當初上諫的官員,甚至還罷免了幾位大員。
當然聖旨中提到的理由,都是敗給外人看得,實際上這幾位都是之前支持皇子們的,包括世家也遭到了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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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府,下人們都在各自忙碌著,各個院子裡的東西已經開始打包,顯然是準備搬離這裡。
程亭鈺正拿著地圖,慢悠悠地講述著風土人情。
“我準備去北疆,那裡條件比較艱苦,風沙很大,民風與望京完全不同,隻怕你會不習慣。”他有些擔憂地道。
“原本我準備將你和程晏留在這裡,但是你知我的心思,以後不可能這樣風平浪靜,你們留在這裡,隻會成為彆人威脅我的籌碼,所以必然是帶在身邊才會放心。”
“北疆民風彪悍,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相當大膽豪爽,好處就是遇到好人,無需在意細枝末節,大家都是熱心腸。但若是遇到壞人,那就是不要命,亡命之徒不會管後台是誰……”他事無巨細地說著。
溫明蘊能感受到他對北疆的在意,因為此刻他竟然有些緊張,想到什麼說什麼,頗為患得患失。
她輕笑了一聲:“你這是怎麼了,怕我不跟你走啊?”
男人停下話頭,沉默片刻之後,點了點頭:“我怕不跟你說清楚,等你到了北疆,說我騙你。但若是說清楚,你又心生不願,乾脆和我和離了,自己逍遙,也不怕日後受我連累。”
他的話音剛落,溫明蘊就忍不住鼓起掌來:“喲,不愧是枕邊人,還是你了解我。”
程亭鈺雙手一攤,臉色不佳地看著她。
“那恐怕不行,之前錦衣衛在查探的時候,我們二人形影不離,如膠似漆,哪怕和離也沒用。”
溫明蘊抬眼瞪他,“難怪你那幾天一直粘著我,原來是謀算好了。”
兩人正在說笑的時候,忽然有人來通報:“主子,有急報。”
程亭鈺伸手將她被弄亂的衣衫整理好,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我去去就回。”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還認真端詳著她,察覺到她的頭發有些亂,又替她將碎發彆到耳後。
“趕緊去。”
溫明蘊感受到男人專注的目光,像是點了一把火一樣,心跳不由得加快。
這就是程亭鈺的厲害之處,他生就一雙含情目,但凡專注地盯著某樣東西,都顯得無比深情,哪怕是溫明蘊也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