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清晨,程家車隊準時離開。
“頭兒,程家啟動了。”一個圓臉錦衣衛開口道,他穿著常服,不再是一身飛魚服,反而十分的不起眼。
“啊。”另一個瘦高個打了個哈欠,手裡拿著包子,無精打采地啃著。
“頭兒,這程家都成了破落戶,還有什麼好查的。您若是有什麼懷疑的地方,我和李團子兩人就夠了,哪用得著驚動您一路跟著?”
“就是,頭兒,我們都跟了三天,這程家除了吃就是睡,也沒有其他動向,甚至他們走得比一般人都瀟灑自在,還會停下來玩耍。一點要緊事兒沒有,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
“最近望京一大堆事兒,皇子們和世家眉來眼去的,皇上肯定用得上咱們,副指揮使恐怕不成,還得您在身邊才行。”李團子也跟著勸。
這種追蹤其實是最沒意思的,什麼頭緒都沒有,隻是靠錦衣衛的一點直覺,就在後頭緊緊跟隨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又因為程家帶了不少侍衛,為了不被察覺,他們始終保持著較遠的距離,更是憋屈不已,讓曹秉舟親自來跟,絕對是大材小用。
“不用,程晏人呢,怎麼沒看見他?”曹秉舟對他們的勸阻,充耳不聞。
兩個錦衣衛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到幾分無奈。
“應該坐在馬車裡吧,他一個小少爺,騎了兩天馬也受不住,估計屁股都被磨開花了,又受不得什麼苦。”李團子不在意地道。
三人很快又跟著一起出城,但是半個時辰後,曹秉舟卻忽然停了下來。
“不對勁,這程晏少爺脾氣,他每天早上都會騎馬出來跑跑,根本坐不住,今日都走了這麼久,卻一聲沒吭,更不見其身影,明顯有些不對頭。你們倆繼續追蹤,我回之前的驛站瞧瞧。”曹秉舟臉色一變,直接下了命令,調轉馬頭轉身就走。
等兩個錦衣衛回過神的時候,就隻能看見他絕塵而去的背影了。
“哎,麻杆兒,你說頭兒為什麼這麼執著,跟被人下了降頭一樣?”李團子忍不住感歎道。
麻杆兒搖頭歎氣道:“還能因為啥,英雄難過美人關,頭兒一遇到程家的事情,就變得不正常起來。”
“要說這溫三娘的確長相嬌美,可是那副場麵病榻的模樣,實在不是過日子的人,況且給頭兒說親的人不在少數,並不缺名門貴女,頭兒怎麼這麼死心眼?”
“倒不是死心眼兒,頭兒也不見得多喜歡那溫三娘,畢竟兩人交集不多,之前還都是孽緣,隻不過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送上門的不稀罕。”
“你說得也是,頭兒見慣了溫婉的大家閨秀,像溫三娘這種敢抬棺材訛人的,的確百年難得一見,頭兒說不定就動心了。”
兩人忙裡偷閒地嘀咕了幾句八卦,說完之後繼續跟蹤。
驛站裡,程晏坐在椅子上,僵著一張臉,顯然在鬨脾氣。
而他麵前擺著一套顏色素淨的羅裙,明顯是女子的服飾。
溫明蘊點了點桌子:“愣著做什麼,快換上。”
“我不換。”
“你知道現在情況有多危急嗎?方才不是跟你說了,你親爹都是彆人扮演的,你還在這兒耍什麼脾氣?”溫明蘊沒好氣地道。
之前為了順利和大部隊分開,溫明蘊與影一商定好計策之後,就直接把贗品程亭鈺的身份給揭穿了,程晏差點鬨起來。
往常都快生鏽的大腦,竟然飛速運轉起來,做出各種離奇的猜測。
甚至連影衛背叛程家,與溫明蘊聯手害死了他爹,然後讓影十三假扮這種離譜的想法都冒了出來,聽得溫明蘊直接鼓掌,讓他趕緊趁著思維敏捷,去寫話本,說不定還能賺點錢。
最後是影衛再三保證,並且重申影衛終生隻效忠一個主子的鐵律,才讓程晏那快燒壞的大腦冷靜下來。
緊接著他就被告知,有錦衣衛追蹤,為了避免錦衣衛出擊,他們隻能兵分兩路主動躲避。
因此影十三繼續扮演著程亭鈺,帶著大部隊和行禮離開,而溫明蘊和程晏則帶著幾個影衛,揣上些盤纏另外行動。
“情況再危急,也不至於要我穿女裝吧?雖說要偽裝,那我打扮成彆的樣子即可,影十三都能裝成我爹,我有何不可的?你們也給我一張□□!”程晏根本不信她的話。
溫明蘊讓他男扮女裝的時候,眼神裡看好戲的意思,遮都遮不住,他堅決不會上當的。
“影十三活了這麼久,大半的時間門都在學如何偽裝成你爹,這都把你爹研究透透的,連你這個親兒子都沒發現,你能有這本事?”她嗤笑了一聲,直接開始潑冷水。
“那憑什麼我穿女裝,而不是你扮成男人?”程晏依然不答應。
最終由於他不肯屈服,而時間門又拖不起,溫明蘊隻好妥協。
“好了,這次依你,不過我告訴你,若是待會兒按照你說的辦,我們還是被識破了,那你絕對要負責!到時候我說什麼是什麼!”
“切,負責就負責,那要是到時候輕鬆過關了,你就全得聽我的!”程晏無所畏懼地道,一點虧都不肯吃。
一行人都做了偽裝,為了避免讓錦衣衛生疑,影衛們隻留了兩個趕車,其他幾個依然隱匿著身形。
溫明蘊身邊的丫鬟隻帶了紅楓一人,除了侍衛以外,他們母子倆再加紅楓,全部都乘坐在馬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