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她不再嘗試找話題閒聊,而是一直沉默著,直至抵達目的地。
“到了,就是這裡。”詹妮弗推開門,並沒有進去,隻是站在門口,“作息表貼在床頭,還有每周值班老師的聯係方式,有任何疑問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晚安,祝你做個好夢。”
“晚安,老師,你也是。”幼吉爾微微一笑,當著詹妮弗的麵關上了門。
兩秒鐘後,詹妮弗那仿佛被凍在臉上的笑容終於融化得無影無蹤,她麵無表情地盯著門板看了片刻,掏出手機,邊寫郵件,邊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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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她嗎?”曲膝坐在窗台上的夜翼笑著問。
“沒敲門就擅自闖入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幼吉爾看都不看夜翼一眼,牽著傑克的手進入盥洗室,把門關上後,示意她自己刷牙洗臉。
作為超級英雄,夜翼總不會無聊到偷窺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幫助傑克洗漱,沒必要做戲做全套。
“他一點兒都不驚訝你在這兒。”紅羅賓從夜翼身後冒了出來,在窗台僅剩的一小塊位置上坐下,他微微皺眉,“這孩子果然有問題。”
“或許他隻是早熟。”夜翼猜測。
五分鐘後,幼吉爾和傑克從盥洗室出來了。
傑克全程無視房間裡多出來的兩個穿著緊身衣的奇怪大人,自顧自走上床,鑽進被子裡躺平,閉上眼睛。
“我妹妹要睡覺了,”幼吉爾把木椅子搬到床尾,轉身坐下。他放鬆地靠著椅背,將胳膊肘搭在扶手上,用手背支著側臉,姿態隨意且悠閒,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貴氣。“有什麼問題,長話短說。”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椅子,卻硬生生被幼吉爾坐出了王座的效果。一時間夜翼和紅羅賓同時產生了幻覺,仿佛他們不是來詢問線索的,而是來覲見國王的。
“咳咳。”紅羅賓懷疑自己受到了某種暗示影響,心裡對幼吉爾的警惕又加深了一層,他定定神,開門見山道,“你有聽說冰山會所的事嗎?”
幼吉爾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紅羅賓,臥室柔和的燈光灑在他的眼中,像純透的紅寶石裡融入了點點星屑,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漸漸的,紅羅賓有種整個人都被看透的感覺,就在他差點兒忍不住要挪開視線的時候,幼吉爾終於說話了。
“你們怎麼還在?”金發美少年挑了挑眉毛,回答的內容與問題毫不相關,“弟弟要丟了哦。”
聽到“弟弟”這個單詞,夜翼微微一愣,有種心臟瞬間被攫住的窒息感,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意識到幼吉爾使用的是將來時態,而非過去時態。
所以這是個預言?
“什麼意思?”紅羅賓皺眉。
“意思就是晚安——禮貌地請你們離開。”幼吉爾拖長聲音說。
某種看不見的氣場悄然破碎消融,幼吉爾忽然變得像一個真正的、天真無憂無慮的小孩子,他不滿地鼓起臉頰,雙手叉腰,譴責道:“已經到了福利院熄燈的時間了,不要打擾我睡覺,小孩子不好好睡覺會長不高的。”
“再不走我就大聲喊了哦。”
“……彆喊彆喊,我們這就走。”夜翼無奈地說。
小朋友不配合,超級英雄也沒辦法。
跳下窗戶前,紅羅賓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迦勒底不接你回去嗎?”
“這裡很好玩的,”幼吉爾彆有深意地說,“等我玩夠了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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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點叫醒服務,也沒有亂七八糟的突發事件,源純這一覺安安穩穩地睡到了中午十二點。
醒來後她收拾了一下,打算去餐廳吃飯。
推開門,她發現有隻家政小機器人不知道在門外等待了多久。
【請跟我來~】小機器人的電子顯示屏上寫著這樣的留言。
“好,辛苦你了。”源純笑著摸了摸小機器人圓滾滾的腦袋,跟在它身後,沿著鋪設柔軟地毯的走廊一路前行。
靠近公共區域,開始有服務生來來往往,他們統一無視了源純的存在,隻好奇地打量一眼帶路的小機器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源純走進餐廳。
小機器人完成使命,停在牆角不動了。源純抱著胳膊往它旁邊的牆上一靠,跟它並排站立,安靜地看著戴頭罩的傑森從廚房裡走出來,手中端著盤色香味俱全的菜。
這菜一看就是紅A做的,我媽真棒!源純在心裡默默地誇讚道。
“你戳在那兒乾什麼?”傑森說。他把菜放到桌上,動作忽然一頓,“等等,你就這麼出來了?”
不偽裝一下嗎?小心駛得萬年船,你看我都戴著頭罩呢。
“我用魔術隱身了,他們看不見我,”源純露出些許驚訝之色,“倒是你……你應該也看不見啊。”
“哈?”傑森叫住來送飲料服務生,指向源純所在的位置,問他,“那兒有什麼?”
服務生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說:“有個機器人,還有盆栽。”
源純捏了捏盆栽翠綠的葉子,豎起手指朝傑森比了個“Y”。
傑森無奈地搖搖頭,把服務生打發走,招呼源純:“彆玩了,過來吃飯。”
服務生剛走了沒幾步,遲疑地回頭看傑森。
傑森:“……沒叫你。”
服務生困惑又尷尬地跑了。
源純捂著肚子笑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