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內德抱著手臂打了個哆嗦,觸電般挪開目光，似乎那些線條淩亂文字會跳出來咬他一口。
彼得指尖輕輕撫過照片正麵右下角，那裡原本印著一行字,應該是燙金,但現在已經褪色得連輪廓都難以分辨了。
“拍攝於……1995年。”他瞪圓了眼睛仔細辨認。
伊麗莎白和莎拉也湊過去,幫他一起看,最後三人一致認為拍攝時間應該是1995年6月12日。
“很好,我們終於有個確切時間點了。”源純打了個響指，“找一下在這個時間之前入職男性工作人員。”
儘管臉被燙掉了,但仍然能從服裝看出來,遭人恨神秘人是一位男性。
內德、莎拉和伊麗莎白去幫彼得翻檔案,湯普森也不情不願地去了。達米安堅持折騰他選擇書架，傑森放棄了書架,溜達到源純身旁。
“除了這棟樓外，至少還有兩棟樓,每棟樓有三層,每層有好幾間辦公室,挨個搜索太費時間。”傑森隨手從堆積如山資料下麵抽出一本筆記，一目十行地翻看,“我們得明確這座福利院把我們關起來目是什麼，達成這個目，或許就能離開了。”
應該不是單純殺戮,生命是很脆弱，殺人用不著這麼麻煩。
“這裡一定發生過某種可怕事——”源純蹲下去,握住壞了一半櫃門,深吸一口氣,雙手突然發力,直接將其整個卸了下來。
門板一角磕在地毯上，散出飛舞灰塵，源純用胳膊擋住臉，猛地往後一閃，撞到了傑森腿。
傑森扶住源純肩膀。
“——才導致了它變成了現在這樣。”源純丟掉門板，仰起頭望向傑森，“往這個方向查。”
傑森剛想開口，就聽見達米安用他特有充滿嘲諷意味語調說：“真有你陶德，在這種鬼地方也有興致。”
源純：“？？？”
餘光瞥見源純臉上滿是困惑，顯然並沒有聽懂達米安陰陽怪氣，傑森“嘖”了一聲，岔開話題：“少廢話，有事直說，或者你可以接著去搗鼓你破書架。”
“哼，你根本不懂。”達米安揮手把一小堆文件掃到地上，轉身坐在了騰出空地桌角。他背對著傑森和源純，視線一寸寸掃過整座辦公室。
get不到達米安點源純把注意力收回來，繼續她工作。
被卸掉櫃門櫃子裡空蕩蕩，猛一看什麼都沒有，源純直接把手伸進去，在最裡麵角落摸到了一隻小盒子。
是個方方正正紅絲絨首飾盒，打開蓋子，能看到一條紅寶石項鏈躺在柔軟天鵝絨布上，像安靜沉睡高貴少女。
紅寶石足有食指甲蓋那麼大，鑲嵌在圓形白金托上，周圍簇擁著一圈細碎鑽石。
因為Fog組織接二連三追殺，這段時間源純對寶石很是敏感，她立即伸出手指輕輕點在寶石打磨光滑麵上，認真感受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一絲極細微熟悉氣息。
“傑森！”源純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抓著傑森胳膊站起來，“寶石——”
之前兩人說好，等珠寶部門開工後，就把在小巷裡找到紅寶石送去檢測產地和切割工藝。但昨天源純睡到中午才起床，醒來後吃完飯帶著傑森去了他秘密基地，再後來倆人就被困在了這家詭異福利院裡……總之完全忘記了寶石這件事。
“我已經送檢了。”傑森立即明白了源純想說什麼，他打趣道，“等你起床，天都黑了。”
源純：“……倒也沒有那麼晚。”
“要不要我給你們放首《我心永恒》烘托一下氣氛？”達米安緩緩扭頭盯著源純和傑森，麵無表情地問。
“不用不用，”源純趕緊比了個“請”姿勢，“您說您說。”
達米安轉過頭去，繼續講述剛才內容：“我已經翻過了書架上所有書……”
“《我心永恒》是什麼？”源純用誇張口型問傑森。
傑森目光有點驚訝，“你沒看過《泰坦尼克號》？”
源純：“可能看過，這不是忘了麼。”
傑森：“回去放給你看。”
源純：“好耶！”
達米安毫無征兆地再度回頭，看到源純和傑森正擺出認真傾聽表情。
“怎麼了？”源純無辜地眨眨眼。
達米安目光充滿了懷疑與不信任，他總感覺這倆人在背著他開小差。
“書架上書可以簡單分為兩類，”他乾脆轉過身，跟不省心觀眾們麵對麵，“一是無效書籍，二是教育。”
“無效書籍，指那些專門買來充門麵書，基本都是世界名著，沒有被翻看過痕跡，紙張泛黃隻是因為時間流逝。”
“教育類，其中童話故事、課本、工具書和科普書是正常被使用程度，但有幾本書，從痕跡看被翻閱頻率遠遠高於其他書。”
達米安頭也不回地甩出鉤爪，從一堆書裡準確地抓出幾本，拽了回來。
傑森穩穩地接住，隻見封麵上寫著《規則建立與習慣養成》、《管教藝術》、《貴族禮儀考》、《淑女養成》。
傑森：“……”這都什麼亂七八糟？
“讓我看看！”源純伸長脖子湊過去，好奇地張望。
傑森把《管教藝術》遞給她。
源純先翻到目錄頁簡單掃了一眼，又挑選了幾個關鍵詞突出題目瀏覽了具體章節，心裡漸漸浮現出一種猜測。
“有什麼感想？”估摸著兩人都該明白了，達米安慢悠悠地問。
“這位老師十分推崇棍棒教育啊。”源純微微皺眉，“這兒有他筆記，‘鞭打和饑餓效果最好，就連最淘氣丹尼爾都變得聽話了’。”
丹尼爾，出現了新名字，源純將其記下，決定等會兒去彼得那裡看看有沒有能對上號檔案。
“不止，他是個控製狂，”傑森合上書，“還記得我們在大廳裡找到日常守則嗎？”
除了熄燈睡覺時間，守則裡還規定了起床時間、洗漱時間、吃飯時間、午休時間，每周每天需要穿製服款式，每周需要書籍數量，每頓飯最少吃多少、最多吃多少……
這隻是能辨認出大致內容部分，剩下看不清楚字跡條款還有很多。從厚度來看，這本守則怎麼也得有一百頁，一百頁規章製度，細化到生活每一分每一秒，想想都令人感到窒息。
“我倒是覺得還好。”達米安一副無所謂樣子，“看起來嚴格，實際上效率很低。”
源純眼神頓時變得一言難儘起來，她心想這孩子到底經曆過什麼啊，才會認為這隻是“還好”程度。
“我不想說第三遍，彆這麼看著我。”達米安凶巴巴地警告道。
“一個人目錄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他性格與習慣，我知道你想說是這個。”傑森聳了聳肩膀，“然後呢？你折騰半天不會就這點收獲吧？”
“……總比你強！”達米安怒道，“我還知道這間辦公室主人也是福利院院長，她叫瑪麗，最喜歡孩子叫露西婭。”
源純翻開《淑女養成》，扉頁上用精美花體字寫著如下內容——
贈露西婭：生日快樂，我最愛女孩，願你如春日玫瑰般優雅盛放。
落款是瑪麗夫人。
很好，又多了兩個新名字。
“巧了，我也找到點東西。”傑森把之前從辦公桌上隨手抽筆記本扔給達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