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園的洗手間內。
詹妮弗擰開水龍頭, 連續不斷地接了好幾捧水潑在臉上,冰冰涼涼的觸感有效地安撫了她因為緊張而產生的麻痹。
冷靜,沒人會懷疑你, 她在心裡不斷地默念著,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接下來要做的隻是從這裡走出去, 找神使大人彙合, 他會護送我安全離開這座城市的。
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後, 詹妮弗緩緩抬起頭, 直視鏡中的自己。
白皙的皮膚,大而圓的眼睛,纖長卷翹的睫毛上還沾著點點水花, 一副我見猶憐的長相。
同樣的出身, 相似的學曆, 不相上下的顏值, 憑什麼露西婭那個女人能在聖堂一路平步青雲,我卻隻能留在福利院做一個小小的老師?
都是因為十九年前——
憤怒與嫉妒填滿了心臟,詹妮弗用力咬緊嘴唇, 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 重新獲得大祭司的寵愛。
激動的心情稍稍平複, 詹妮弗擰緊水龍頭, 準備按計劃離開。走之前她的餘光瞥了一眼鏡子,忽然發現周圍不知何時起了一層薄霧。
這裡可是室內,正常情況下怎麼會有霧?!
詹妮弗微微一愣, 手指猛地攥緊, 剛剛放緩的心跳再度加速。她拔腿衝向大門, 握緊把手又拉又拽,還用腳狠狠地踹了好幾下,門卻紋絲不動。
“開門!”詹妮弗邊拍門邊大聲喊道,尾音微微顫抖,“誰把門鎖了?來人啊!給我開門!”
“嘻嘻嘻……”
尖細稚嫩的笑聲響起,回蕩在空曠的洗手間,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誰?”詹妮弗轉過身,後背死死抵著門,劇烈地|喘|息起來。她的視線漫無目的地亂掃,“滾出來!彆裝神弄鬼!”
四扇緊閉的隔間門,孤零零的洗手台,裝了欄杆的鐵窗,布滿斑駁水痕的鏡子……
霧愈發濃烈,漸漸的,除了眼前無風翻滾的濃霧,詹妮弗什麼都看不清了。
“哈哈哈……陪我玩……”
幽靈般的聲音忽遠忽近,時而在天花板上飄移,時而在耳邊遊蕩。詹妮弗無處可躲,最後嚇得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整個人抖似篩糠。
霧中飄出一隻嬌小的身影,傑克雙刀交叉,抵住詹妮弗纖細修長的脖頸,歪頭笑得天真可愛。
“老師,”幼吉爾坐在窗台上,雙手托腮,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詹妮弗驚慌失措的臉,“您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傑克……吉爾?!”詹妮弗睜圓了眼睛,先是鬆了口氣,緊接著怒上心頭,揮手就要推開傑克的刀,“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搞什麼……啊!”
寒光閃過,詹妮弗的手腕上被砍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如花盛開。
淒慘的尖叫一聲高過一聲,幼吉爾被吵得心煩,不耐煩地說了一句:“閉嘴,雜修。”
天之鎖從空中綻放的金色漣漪裡浮現,交錯鋪滿了整座衛生間的上空,其中一根飛向詹妮弗,死死勒住她的嘴和脖頸。
“唔!”詹妮弗被釘在牆上,痛苦地掙紮起來。
“回答我的問題,”幼吉爾冷酷地命令道,“你打算用兜裡的東西做什麼?”
“你在……說什麼……”因為缺氧,詹妮弗的臉頰逐漸漲得通紅,她艱難地說,“我……不知道……”
傑克用手掏了掏詹妮弗的口袋,隻找到了手機、錢包和鑰匙串。
“沒了?”幼吉爾眉頭緊皺,“針管呢?”
詹妮弗痛苦地嗚咽著:“什麼……針管……”
這女人並非嘴硬不要命的性格,都快被勒死了,能交代的早就交代了,說明不是撒謊。
但我明明用千裡眼ex看到了……
幼吉爾眯起眼睛,意識到情況似乎脫離了掌控,這令他感到特彆、特彆的不爽。
“你能聯係上蝙蝠嗎?”紅羅賓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來,被呼嘯的風一吹,聽起來稍微有些失真。
夜翼開著摩托在馬路上風馳電掣,連續超了七八輛車,被追在屁股後麵憤怒的喇叭聲吵得頗為頭疼。他調整了一下耳機,過濾掉雜音,簡短地說:“不能。”
“我也不能,”紅羅賓神色凝重,“他的定位都消失了。”
大家定位不到蝙蝠俠其實是常態,從來都隻有他監視彆人的份兒,想監視他比登天還難。但在這個時刻失蹤,就顯得不太對勁,過於巧合了。
三分鐘前,紅羅賓接到戈登局長和神諭先後發來的警報,哥譚鑽石區一家新開的遊樂園內出現了巨大的怪獸。
當時紅羅賓正坐在電腦前整理正義聯盟從天眼會那兒得到的資料,聽到消息,他瞬間眼前一黑,差點兒暈過去。
相似的情況昨晚剛出現,網絡熱度正是發酵的時候,緊接著又出事了,這誰受得了啊?
猛灌了一杯咖啡定定神,紅羅賓恢複冷靜,按照慣例挨個通知蝙蝠家的成員,又給超人和神奇女俠都發了求助。
盟友們響應得很快,尤其是超人,直接回複了一句“我到了”,反倒是蝙蝠俠毫無動靜,連個句號都沒有。
從瞭望塔開會回來,蝙蝠俠就開著車出門了。紅羅賓查了一下他的行動軌跡,發現他最後出現的位置是犯罪巷。
“坐標發給你了,”紅羅賓的雙手在鍵盤上敲得飛快,甚至冒出了殘影,“現在去看看?”
思考幾秒,夜翼做出了決斷:“先去遊樂園。”
紅羅賓閉了閉眼睛,“好吧,那——”
話未說完,紅羅賓忽然聽到蝙蝠洞被打開的聲音,他愣了一下,回頭看到備用的蝙蝠摩托被開走了。
已知蝙蝠俠、夜翼都不在,阿福顯然不會做偷車之類的事,那答案隻有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