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096(1 / 2)

得知兩位敵對從者的真名後,源純反而感到安心了,神秘莫測的敵人和已知情報的敵人,顯然是後者更好對付。

至於其中一個是不是自己,她並沒有那麼在意。

從者的本質,是截取了一部分英靈的力量,將其塞入合適的靈基內,這意味著聽召而來的本就不是完全體。既然不是完全體,就有可能出現禦主A與禦主B都召喚出了同一位從者的情況,區彆在於這位從者處於兩種不同的年齡段。

【還是要在意一下吧?】梅林的聲音響起,【雖然你暫時是傑森的從者,但我們都知道你並不是真正的英靈。】

沒有徹底死亡,也不算活著,能卡bug成為從者,是因為你倆之間本來就有契約,你把自己的命跟他的命連在一起了啊。梅林無奈地想。

除了你,他召喚不出彆人;除了他,也沒人能召喚你。

【可我確實不是完整的,】源純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聲音透著近乎冰冷的理智,【我沒有十五歲之前的記憶,而那位差點兒殺了庫丘林,又對紅A和阿爾托莉雅下手的混蛋,叫純·韋恩。】

源純的不在意,是不在意某個時間段的自己成為了敵對方,絕不是不在意迦裡人被欺負了。

她越想越痛心疾首,氣得想咬人,【我以前怎麼會是這種人!扔了算了!】

【想開點master,說不定是被扭曲成Berserker了。】梅林勸道,【你隻看到了從者,沒看到禦主嗎?】

【沒有。】源純努力回想。說來慚愧,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阿爾托莉雅身上。

在領域被擊碎後、眾人進入異度空間之前,借助神阿周那的殼子,源純感知到裡麵的人有阿爾托莉雅、兩位敵方從者……以及露西婭·威廉姆斯。

源純眯起眼睛,“她怎麼也在?”

腕上忽然傳來微涼的觸感,源純回過神,發現是傑森的手握了上來。他正低頭看她。

說實話,被一隻紅頭罩近距離觀察,還是挺有壓迫感的。

“誰也在?”傑森順著源純的話問。

“露西婭。”源純簡單解釋了一下,“這女人果然不對勁兒。”

雖然從阿爾托莉雅的記憶看,露西婭是被綁架的狀態,但她怎麼會被綁到那裡去?綁她的人目的是什麼?她還對阿爾托莉雅說出了卡洛斯·格林的名字,以及點破了他迷霧聖堂執行官的身份。

“迷霧聖堂,”源純回憶道,“奇異博士跟梅林提過這個名字,他說某任至尊法師與信仰‘霧’的教派‘迷霧聖堂’的首腦同歸於儘,之後‘霧’的崇拜在地球上銷聲匿跡。”

傑森:“看來那位至尊法師並沒有能徹底消滅迷霧聖堂。”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源純和傑森一直追查的潛藏在他們周圍的陰影,被稱為FOG的組織,就是迷霧聖堂。而在地下祭壇中,被操控著自殺,把自己獻祭,啟動了這場封鎖整座城市的擬聖杯戰爭的黑衣人,則是明麵上的阿羅斯基金會理事長、暗地裡的迷霧聖堂執行官卡洛斯·格林。

“到底是卡洛斯控製了阿羅斯基金會,還是這個基金會從誕生之初目的就不單純?”源純沉思著,“它的曆史……”

“彆想了,”注意到源純眼底明顯泛紅的血絲,傑森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現在幾點了?你該睡覺了。”

源純:“哎?但是——”

“沒有但是,再不睡通宵了,”傑森的聲音裡透出點不容置疑的堅決,“有什麼事睡醒再說,我數三個數,數完就睡,三,一。”

源純:“……”雖然但是,二呢?排在中間你就不要人家了嗎!

“我睡著了,現在說的是夢話,”源純閉著眼睛,雙手勾住傑森的脖子,“我把卡都放出去巡邏了,但這座城市太大,人再多也有覆蓋不到的地方,保護民眾還是得依靠警方的力量。BB開啟了全城廣播,有需要幫助的人可以打迦勒底的BB專線求助。爺爺還沒找到小醜,Limbo這家夥太能藏了,不能放任他們在外麵待得太久,已經夠亂了。啊還有,奇異博士之前說去找空間寶石,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我給卡牌添加一條新指令吧,看到他們了就……帶過……來……”

說著說著,源純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她真的睡著了,手臂上的力道軟下去,整個人往後一仰。

傑森穩穩地接住了源純,將她抱進懷裡。他評估了一下她的重量,還是感覺太輕了,又輕又軟,像片幾乎沒有實質感的羽毛,甚至令他感到了些許不安,便下意識收攏手臂,抱得更緊了一些。

梅林的虛影一閃而過,他梳起手指在唇上輕輕一點,朝傑森比了個“噓”的手勢,微笑道:“讓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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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把睡著的源純送回冰山俱樂部。

Master睡了,迦勒底卻並沒有因此摸魚,反而更加高速地運轉了起來。

庫丘林和梅林暫時留在了黑門監獄,前者幫助施工隊修複順便加固黑門監獄的防禦,後者挨個給工作人員捅刀子,驅逐霧對他們潛移默化的侵蝕;

哥譚市被簡單粗暴地劃分為六大區域,由紅A、亞瑟、阿爾托莉雅、迦爾納、阿周那分彆負責巡邏,救助需要幫助的人;

金閃閃、拉二和始皇帝坐鎮冰山俱樂部,一個收集彙總各方傳遞來的情報,整理並製定出下一步行動方案,兩個開著金字塔和本體飄在天上,監視全城的動向,隨時準備支援某一方;

BB作為紐帶,負責全體通訊;

剩下蓋提亞、殺生院和迦摩自由行動,主要任務是尋找遁走的聖杯。

說實話,大家不太放心讓幾位獸階預備役自由行動,但除了源純,也沒人能管得住他們,頂多分配一隻神阿周那的卡牌跟著意思意思。

“霧對我們也有一定的侵蝕作用,”紅A叮囑道,“濃度越高越危險。”

“梅林給了我一些小玩意兒,是他用master以前凝聚的魔力晶塊製成的,”阿爾托莉雅給大家分發小裝備,“遇到霧,把石頭丟出去就能將其吸收。”

停頓片刻,她補充道:“但如果霧彌漫的範圍很大,那就直接跑吧。”

“還有這個,”紅A投影出好幾把萬符必應破戒,“萬一不小心被控製了,就找機會自己了斷吧。”

阿爾托莉雅:“……”

隻有迦爾納乖巧地道了謝,阿周那無奈地扶額。

“諸位,此次情況十分特殊,”梅林雖然在微笑,但語氣是難得的認真嚴肅,“我們的敵人不是一般人,還請當心。”

“你能看一下聖杯在哪裡嗎?”阿爾托莉雅問,“這時候就彆打啞謎了。”

“我也想,但我看不到了。”梅林歎了口氣,“其實之前就看得不是很清楚,最關鍵的東西一直被霧遮擋著,隻是掃一眼,視野都會變得朦朧很久,在跟你彙合後,更是直接消失了。”

“如果把聖杯比喻成蛋,它現在距離成熟,隻差破殼了。”

很普通的比喻,卻讓阿爾托莉雅莫名感到渾身不適。她定了定神,問道:“我們還有多久?”

梅林目光放空,視線穿過阿爾托莉雅,遁入虛空中的某一處,他輕聲回答:“這取決於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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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門監獄出來,蝙蝠俠看到傑森倚靠在蝙蝠車上,拿著手機在打字。

“回去睡一覺吧,”聽到腳步聲,傑森頭也不抬地說,“還是你打算不眠不休熬上一星期?或者更久?”

對於兒子彆扭的關心,蝙蝠俠的回答是:“你呢?”

“夜翼他們在阿卡姆,沒找到什麼線索。”傑森跳過了話題,“你知道‘迷霧聖堂’嗎?”

蝙蝠俠拉開車門,“詳細說說。”

傑森把這當成是邀請,繞到另一邊坐進了副駕駛。他摘掉頭罩,把後腦勺抵在並不柔軟的靠背上,緩緩舒了一口氣,開始講述關於迷霧聖堂的事。

“……這是我已知的全部內容了。”傑森看向蝙蝠俠,“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不知道夜翼有沒有告訴你——”

“我應該是,遺忘了一些記憶。”蝙蝠俠用不帶任何感**彩的語氣說。

傑森目光一閃,“什麼時候發現的?”

蝙蝠俠:“在你離去之後。”

傑森:“……”

人類每分每秒都在遺忘,有些人無動於衷,有些人順其自然,有些人嘗試對抗。

從八歲那年,父母在小巷中被歹徒槍殺死亡,布魯斯·韋恩就不會遺忘了。他固執地、近乎自虐地強迫自己一遍遍回憶,銘記死亡,銘記傷痛,然後把這些刻入骨髓,陪著他不斷成長。

痛苦能令人清醒,隨時隨地提醒他做到哪一步是最後的底線,絕對不能跨過去,徹底跌入無儘的深淵。

正因如此,他才能第一時間發現異樣。

他失去了一個女兒,可找不到遺體,想不起死亡原因,沒有舉辦過葬禮,甚至她逝去的悲傷,都隨著表盤上指針一格一格的轉動,被迅速抽離,扭曲成雙倍的痛楚,儘數傾瀉在傑森身上。

某天他在彆墅裡遊蕩,推開三層一間許久未至的門,看到裝潢精美的房間裡麵落滿了厚厚的灰塵,還驚訝地思考了一會兒,傑森為什麼有兩間臥室。

“你有什麼頭緒嗎?”沉默片刻,傑森又問。

他根本不記得源純,而夜翼則是忘記了源純的死因,BB剛才提交了網絡搜索的結果,關於源純的情報寥寥無幾,跟紅羅賓說的差不多。

如果這場大範圍的遺忘與抹除是某種魔法,它對每個人產生的效果顯然存在微妙的區彆,或許能從這種區彆中窺探真相的一角。

蝙蝠俠長久地沉默著,就在傑森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了很輕的聲音:“六月一號,是她的生日。”

傑森的視野忽然變得一片模糊,難以抗拒的倦意襲來,輕紗般溫柔地將他層層包裹。他晃了晃腦袋,沒有感到清醒,反而更加迷糊了。

“我……有點暈,”他後仰跌進椅子裡,“不……太對……”

傑森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蝙蝠俠抽出掛在腰帶上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刀。他不知道這一刀能不能讓蝙蝠俠保持清醒,很快他就陷入了無邊無儘的夢境中。

蝙蝠車外,不遠處的黑門監獄門口,站崗的警察們接二連三倒下,覺察到異樣的從者們趕來查看情況,也控製不住地陸續睡了過去。

困意宛如冬季過境的寒潮,迅速侵襲了整座城市,從普通人到從者,無一幸免。

最終,當晨曦躍出海麵,天穹染上微光時,哥譚已經變成了睡美人安眠的古堡。

寂靜的城市上空,籠罩的封印被看不見的外力不斷撞擊,在不知道多少下後,封印表麵終於浮現出玻璃拚接般的詭異裂痕。千風呼嘯,翻騰湧動的霧穿過裂痕,被切斷成一隻隻扭曲的怪物,墜入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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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夢的主人是傑森。

她知道禦主在與從者契約後,會夢到一部分從者曾經的經曆,但沒想到反過來也行。

地點是一座豪華且古老的彆墅,應該是韋恩家的大宅,時間則是某年的冬季。哼著歌路過走廊的傑森穿著蓬鬆的毛衣,他應該是剛睡醒不久,頭發揉得炸毛,餘光瞥見雕花的玻璃上起了一層淡淡的霜,便好奇地湊過去,嗬一口熱氣,用袖子擦了擦,擦出一小片清晰的區域。

一雙深紅色、神情平靜的眼睛從外麵看進來,傑森嚇了一跳,身體猛地後仰,人差點兒栽倒。

爽朗的笑聲響起,窗戶被推開,披著黑色羊毛大衣的迪克拍掉積雪,他一手摟著源純的肩膀,一手拄在窗台上,朝傑森打招呼:“嗨,嚇到啦?”

“……你倆乾嘛呢!”傑森嘴角一抽,撲過去低頭一看,發現迪克和【源純】擠在一隻梯子上,一人手裡提著一串小彩燈。

“掛裝飾品。”迪克笑道,“你來嗎?”

“外麵不冷嗎?”傑森嘗試著探頭,臉剛剛離開窗戶的位置,就被呼嘯而來的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源純】精致漂亮的臉上沒有表情,但就是給人一種無奈的感覺,她伸出手按在傑森的額頭上,把他往屋裡一推,用冷清的聲音說:“進去吧。”

傑森反握住【源純】的手,合攏雙掌,把她的手整個包裹起來,他跺了跺腳,“好冷啊!你怎麼穿這麼少?連個圍巾也不戴,等著,我去找你們。”

然後傑森就轉身往回跑了,撒腿跑得飛快,看樣子是要回房間添衣服。

“他都不關心一下我。”迪克靈巧地斜靠在牆上,用開玩笑的語氣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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