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萬七千七百二十步。
塞繆爾計算的分毫不差,也隻有借助這樣精密的計算,才能確定自己現在身處何處,又深入到了那些怪物群的哪裡。不至於迷失方向,甚至心存懷疑而潰散。
這過程當然難捱。
不過塞繆爾就算是再走五萬步,十萬步,恐怕也不會就此放棄。
情緒冷冽得仿佛這不過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旅程。
而在這兩萬七千多步裡,他沒有一次失手——也當然不能失手。
在這種精神的極其高度的集中下,塞繆爾也終於借由指路魔法看到了自迷霧當中所透出來的,和那些重重疊疊的黑暗生物格外不一樣的灰褐色存在——
那是一棟並不算偉岸壯闊的灰褐色城牆,隻是很高大。
相比起王都城牆上所具有的精良設備,和上麵由高等級魔法師繪製的防禦魔陣,這座城牆簡直樸素的像是一座普通人類的城堡一樣,甚至一仰頭,能隱約看得見頂端城牆上的位置。
但是塞繆爾卻感覺得到,從這樣一棟灰撲撲的城牆當中,卻透露出來一些與它外表極其不相符的,浩瀚、不可探測的力量。
其中,還有一些隔絕魔法的氣息?
或許這就是在城外幾乎已經完全被黑暗生物給圍困住的情況下,還沒有黑暗生物正式攻擊這一座城池的原因。
塞繆爾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開始思考起來。
這是楚見微閣下的力量?
還是這座城池當中,隱藏著連他也無法知曉的秘密?
但不管怎麼樣,塞繆爾總算看見了最後的曙光,他已經確認了,這一座城牆之後保護的城市,就是他這一次行動的目的地。
他居然真的找到了……楚見微所在的城池。
這其中的艱難和阻力,居然比塞繆爾想象當中要更小一些。
按理來說,就算是極警惕的人,在經過長時間的精神高度集中緊張;度過踩於刀鋒之上,稍有不慎便會死無全屍的一段危險路程。在這之後,終於看到了安全的領域,隻差目所能及的距離,便可以見到自己心之所向的人,不必這樣提心吊膽——哪怕再慎重,恐怕也會忍不住的生出一點鬆懈的意味來。
但是塞繆爾不同。
他所生長的環境注定,他被算計習慣了,也算計人成習慣了。越是遇到這種隻差一步,便能大功告成的情況,他偏偏卻愈加的警惕。
塞繆爾垂下了眼。遮住了眼底那點幾不可見的喜意和迫切的想要見到楚見微的急切。所有情緒全都被極好的隱藏了下去。
他重新的將自己的身影,徹底的掩蓋在黑暗的隱匿魔法當中,更加小心翼翼地從怪物當中穿行過去——非要說和之前有什麼區彆的話,大概就是現在塞繆爾清理那些黑暗生物,更加狠毒果斷了一些。
隻要出手,身旁的那些怪物便會化作一灘灰燼,自旁邊消失。靠著他經過的一些的黑暗生物,根本意識不到有這樣恐怖的危險存在,正從它們的身邊經過。
塞繆爾終於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托諾城池當前。
像他想象中那樣,城池倒是緊閉著的。
但是塞繆爾並不焦躁,按照他的經驗,在城門口必然會有經驗充足的守城官。
這些守城官,當然都是極其機警的人,說不定還會有著楚見微手下的人。
所以他隻是一抬起手,打出一道傳音魔法,透過城牆提醒正在城門口的守門官。
“有人來了”。
這是第一個訊號。
沒有得到回複
之後,塞繆爾也並不緊張,隻是反手打出了第二道信號。
這一次所介紹的,則是他的名字和來曆,先通報了這些信息再說。
隻要是生存在大陸之上的人類,少有聽到塞繆爾家的名聲,會不感覺到震動的人。
然而即便是這樣,那道城門也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好似這是一座死城,而城門已經徹底封死,再也無人來看管。
如果城門始終不開,塞繆爾就隻能原路返回——而來時和離開之時,碰到的艱難險阻恐怕都大不一樣,便是連心境也不相同。
之前是心有所求。
這樣回去,卻是神思不屬了。
稍有行差踏錯,接應塞繆爾的,也隻能是死亡結局。
碰到這樣的情況,恐怕少有人能夠接受隱藏的後果,恐怕都會忍不住的心浮氣躁起來。隻是塞繆爾卻依舊神色冷淡,不緊不慢地,又傳出了第三次的訊號。
這次的訊號當中沒有其他含義,隻有相當簡單的三個字。
“楚見微”。
在這一過程當中,塞繆爾接連的發出通訊魔法,到底還是讓身邊的元素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