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不那麼明顯,倒難以察覺。但當阿遲他們走到了劍山近處,他才發現溫度驟然間落了下去。簡直像是冬日一般,燭火光芒照在身上都是不帶著溫度的,吹過來的風冷而乾燥,一下便將人身上的一點體溫都刮走了。
不過這個時候的阿遲,反而還沒有注意到顯得有些過低的溫度。他的目光全都被眼前的劍山景色給攝住了,從高處俯瞰過去,那樣的景色顯得極為壯闊特殊,豎立的山峰之間似乎穿梭著一點或白或淡的雲霧。
高、遠。
那甚至讓阿遲覺得微微有一些頭暈目眩了,腳步躊躇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定過神來了,幾乎是有些新奇地盯著每一處嶙峋的山峰,和那上麵並不算多的植被。
石壁的每一處“生長”方向,都顯得像是被精心雕琢而成,但又頗有自然鬼斧神工的狂野味道。上麵殘留著些許像是被刀劍攻擊過的印記——雖然那樣的角度,讓人很難想象刀劍的痕跡是怎麼留在上麵的——想必手持武器者,一定有著絕頂的輕功和極深的內力才是。
而遠望下,所看到的景致便愈加蕭索,卻也讓阿遲覺得愈加震撼。
仿佛隻是看了那處一眼,都覺得自己心底在蠢蠢欲動地要冒出些什麼來。
乍然望去,隻覺得那劍山的峽穀是極為險峻的,好似非輕功極高者不能及。但楚見微卻是牽著阿遲,微微抬起另一隻手給他指了一道路——
“劍山要從那處下去。”
阿遲還有些彆扭。
他自認也是一名少年人了,被兄長牽著手,倒像是容易走丟的小朋友那樣——不過他隻是手指略微蜷縮了一下,那動作弧度估計楚見微都沒察覺到,總沒有非要強硬地收回手來。
畢竟這樣被兄長重視的感覺……阿遲再如何違心,也說不出“討厭”二字。
那一條路徑其實十分的狹窄,倒是並不陡峭。修建的路麵也很平整,間或夾雜著幾朵無名的小花,隨風搖曳。青階被打磨的也十分乾淨,頗有一種古樸的意味。
要阿遲評價的話,他們上山時那一條山道,反而比這一條小路要難走多了。
所以哪怕山勢顯得十分的險峻,阿遲踩在那上麵的時候,倒是並不害怕,隻是這會終於察覺有些冷了。
他出門的時候多披了一件披風,邊角都是毛茸茸的,看著極為的保暖……當然穿起來也是。
走在路上的時候,還稍嫌過熱了一些,不過阿遲是愛惜東西的性格,也沒舍得脫下來,怕丟了。用在這種環境下,倒是剛剛好了,能抵抗住那山道當中刮過來的無名寒意。
不過阿遲也不是自己怕冷。他小心翼翼地瞥了身旁的兄長一眼——
好單薄的衣服。
少年不經意間咳了一聲,語氣也是隨意的,“兄長,你冷不冷——要不要披一件披風?”
阿遲小心打量了一下,雖說他現在還沒有兄長高,但這披風本來就是做工寬大的,楚見微人還清臒,穿肯定是穿得上的,說不定還剛剛好——
頓了頓,阿遲才又語氣平靜地解釋,“一路走來,走的我有些燥熱,這披風有點穿不住了,正好給你披著。”
楚見微“嗯?”了一聲。
熱嗎?
他因為內力高深,對冷熱其實不是那麼的敏感。但也是觀察得到氣溫變化的,這樣的山風,對普通人來說應該挺冷才對。
楚見微側過頭,正要說些什麼——
一陣冷風刮過來,阿遲忽然間鼻子作癢,連忙忍住。
他又不敢拿手去壓,但噴嚏這種東西當然是越憋越憋不住的,幾乎是下一瞬間,便響亮的一聲——
“阿嚏!”
噴嚏聲簡直在整個山穀當中回蕩。
楚見微低笑了一聲:“……咳。”
阿遲:“……”
讓我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