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見微報出來的,俱都是在江湖上極有名望的頂尖高手的名字,其中甚至有些人,已經退隱江湖了。這樣便算了,楚見微居然還報了西武林那位魔頭的名字——彆說記錄下來,他連念都不敢念出這幾個字。
“你、你……”守城官摔了筆,被楚見微氣得臉上發紅。又或許不是氣的,還有些後怕,“拿這些前輩的名聲來開玩笑,你還要不要命了?”
楚見微:“……”
楚見微也難得有失策的時候,他竟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頗為失笑道,“就算是開個玩笑。提他們的名字,也沒有到‘不要命’的程度吧——他們的脾氣,還是挺好的。”
“慎言!”守城官壓低了聲音,生怕將其他人的目光引過來,讓人聽到了這一場荒唐言論,反而將他也牽扯進去。隻恨得咬牙道,“你怎麼敢冒犯這些大俠!”
見他似有斥責之意。阿遲如此護短,怎麼願意看兄長遭受委屈,頓時目光微利,上前半步,擋在了楚見微的麵前。眼看便要拔劍……拔劍的手,又被楚見微不動聲色地按回去了。
楚莊主脾性倒好,無所謂地道,“那我不說了。”
守城官還不明白,為什麼剛才覺得自己身上微冷,也儼然不覺得逃過一劫。隻正色地繼續警告楚見微,“要是再胡亂登記,休想再進城!”
楚見微也隻好微微歎息“……好麼。”
他說的,都是貨真價實的實話。
這一幕也看的阿遲咬牙……要不是為了跟他一起行動,兄長何至於受到這樣的委屈?
楚見微不能再繼續“胡說”,便也選擇了和阿遲一樣的答複——在江湖當中無甚好友。
守城官極挑剔地看了他幾眼,眼中似乎寫著“意料之中”,還是批下了文書,將楚見微放入城中。同一時刻,也給了楚見微類似的身份證明。
佩囊上,用特殊塗料寫上了“楚微”二字,楚見微將之掛在了腰間,又注意到一個細節。
阿遲的佩囊布料是白色的。他的布料則是淡灰色的——
楚見微把玩了下佩囊垂下的布料,臉上露出有些興味的笑容來,並未多言,順利進了城。
很快,楚見微和阿遲兩人,就知道這佩囊的作用了。
果然如同守城官所說的,這佩囊十分重要,是身份的證明,同樣,如果在城中丟失,便是寸步難行了。
雲城當中大多數的客棧商鋪,都是賢雲山莊的產業,城主聽說也是賢雲山莊之人。也因此,出現了一個極奇怪的現象——凡是城中心繁華區域的客棧飯館,都隻接待身帶藍色佩囊及以上的人。
楚見微兩人,也很快弄清楚了佩囊顏色的區分。
佩戴著紫色、藍色佩囊的人,都是由雲城挑選出來的武功高強的大俠、江湖上頗有名望的俠客,參加武林大會的主要人選。
他們的待遇便也極高,不僅能享受最好的客棧,連銀錢都無需耗費幾兩,一應由賢雲山莊承擔。
在中層的,則是青色佩囊。除去最繁華的城中心地帶,雲城當中的大多數店麵他們都可以進入。一般都是頗有功夫,隻是未曾揚名的江湖老手。
再往下一層的,便是白色與灰色佩囊了,是被認定為武功平平、在江湖上也無多少地位,來參加武林大會。也隻是為了“瞧個熱鬨”的和普通人差不多的武夫。
他們能享受到的待遇,自然也是最差的。哪怕身懷至寶金銀,卻連稍微不那麼偏遠的地方都住不了,隻有在城邊緣,才能找到願意做他們生意的小鋪子。
在發覺這一點後,阿遲的目光,幾乎在刹那間便冷下來了。
阿遲其實無所謂被人看輕——他過去那不算快樂的童年時光裡,早已經經曆過無數次這樣的不公平待遇。
何況哪怕阿遲自己也認為,他既然沒有展現出對應的實力,也不能要求彆人對他付出相等同的尊重。
但那是他。
兄長為什麼要受這樣的委屈?
兄長明明可以得到最好的,隻不過,是因為和他一起才隱藏身份——阿遲想到這,牙都快咬碎了。甚至生出一個愈加清晰的念頭來,讓兄長再去驗明一次身份。
什麼佩囊顏色,雪劍山莊莊主就是最好的身份證明,何需用其他人評判?
哪怕是做出這一切的賢雲山莊,也沒有資格,這樣折辱天下第一劍。
阿遲想起一路來的經曆——雖然是受到了一些波折,比如碰到了幾家黑店,還有些許不長眼的匪徒。但沒等他們放肆到楚見微的麵前,阿遲就相當利落地解決了。
這還是第一次,讓兄長受到了這樣直白,又不可忽視的侮辱。
不過相比於阿遲的憤怒,楚見微倒是沒什麼特殊的情緒。
他的視線,又落在了被自己掛在腰上的佩囊上,略微彎了彎唇道,“有點意思。”
或許是看出了此時阿遲相當急切的心態,楚見微倒是抽.出時間來,細細安撫了一下阿遲的情緒,才開口,“阿遲,你發現了麼?”
“雲城……”
楚見微似乎低聲念了一句什麼,“不對勁。”:,n.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