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影響他們,司機主動地升起座位中間的擋板。
裴語跟著秦深上車。
瞧見他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裴語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捏緊手中的情書。
“他硬塞給我的。”
裴語小聲說,“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生氣了。”
秦深微微一笑,手腕自然地放在腿上,“我來參加寶貝的演講,卻看見其他Alpha覬覦我的寶貝,還成功告白。”
裴語係好安全帶,輕咳兩聲:“又不是我向他告白啊,再說了,我也不會接受他的告白。”
“所以你彆生氣了呀。”指尖悄悄地往秦深掌心挪,抓住後捏男人溫熱的手心。
輕眨纖長眼睫,如蝶翼扇動。
陽光照亮他的側臉,下午出了大太陽,校服外套也一並讓秦毅陽拿回教室。
身穿襯衫、黑褲的裴語麵容清雋,光線映在薄薄的白襯衫上,透出來的淡淡陰翳勾勒少年瘦削的腰。
臉上掛著甜甜的笑,一笑就笑到秦深的心坎裡。
剛才在舞台上萬眾矚目、清冷如高嶺之花的裴語,此刻正坐在車裡,隻哄他一人開心。
秦深心間柔軟一片,他哪能生裴語的氣。
就算要生氣,也是生氣那個魯莽且大膽的Alpha,知道他和裴語都訂婚了,還和毛頭小子一樣直接告白。
要是他真是什麼蠻不講理的Alpha,惹麻煩上身的還不是裴語。
他確實不生氣,寶貝受歡迎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不過,裴語昨天才宣布不準他親親熱熱的豪言壯誌。
放過這種可以得寸進尺的機會,還是Alpha嗎?
思來想去,秦深眉眼透著淡淡的慍氣和燥意。
“不生你的氣,但總允許我吃醋吧。”
“啊。”裴語有點懵,下意識扯了扯秦深的衣袖。
秦深不為所動地控訴:
“剛才那個Alpha說看見你摘掉訂婚戒指,說我們隻是毫無感情的聯姻。”
“如此詆毀我們之間的感情,作為Alpha我不能忍。”
“他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因為寶寶把戒指收起來掛在脖子上,藏在衣服裡。”
秦深一邊說,裴語一邊把項鏈掏出來露在外麵,“這樣好了吧。”
“勉強還行。”
秦深輕輕哼了聲,“最關鍵的是,寶寶居然還讓他告白成功了。”
裴語確實是完完整整聽完他的告白且並沒有打斷,主要是那個Alpha語速又快,自己也沒功夫插話啊。
裴語咬咬唇:“本來想打斷,可他說話太快,我也沒反應過來。”
秦深忽地就想起飛機上的事情。
他揚了揚佩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寶寶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把訂婚戒指戴這根手指上嗎?”
他簡單地概述去D國飛機上的事情,淡淡地說:“遇到這種事情,我都是直接把萌芽扼殺在搖籃裡。”
“這樣一對比,寶寶態度是不是太過溫和了點?”
裴語終於明白秦深換訂婚戒指的原因,這樣一對比,確實顯得《和殘疾Alpha協議聯姻後》,牢記網址:m.1.他不夠果斷。
在看見那個Alpha雙頰通紅,拿著粉色信封時,他其實有猜到他要做什麼。
告白中途,他也沒有打斷說明,自己已經有Alpha了。
“好吧,這件事我做得確實沒有你果斷,對——”裴語嘴巴被秦深溫熱的掌心堵得嚴嚴實實。
男人的黑眸變得深沉,蘊藏著晦澀不明的光。
裴語一頭霧水,迷茫地眨眨眼睛。
“我在這件事上和你比較,並不是想讓你道歉。”
“你沒錯,永遠不需要對我感到抱歉。”
裴語更加懵圈了,說了這麼多話,總要有一個目的吧,難道就隻是說說而已?
秦深輕笑一聲:“其實我隻是想......”
他傾身靠過去,溫熱的吐息灼燙少年麵頰:“借這種機會,讓寶寶用另外一種方式道歉呢。”
話音一落,秦深輕捏了一下少年的手指,從手背後麵卡進指縫,覆著薄繭的指腹輕輕地搔|刮著軟綿的手心。
低沉的嗓音裹著格外明顯的暗示意味。
裴語都還有點愣神,耳垂被含住輕輕咬了咬,秦深輕聲說:“懂嗎?”
脊背立馬像被電了下,酥酥|麻麻。
後知後覺回神,秦深已經重新坐好,渾身氣質禁欲高冷,哪裡像是才說出那種曖昧話的人。
大!流!氓!
合著秦深是想讓他用那種方式道歉!
太不要臉了。
裴語鼓了鼓臉頰,臉蛋羞得泛紅:“不懂,誰懂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亂七八糟的事?”
秦深勾唇一笑,“我看寶寶還挺喜歡的啊,某些時候可熱情了,要細細地說給你聽嗎?”
儘管有擋板阻隔,秦深也刻意壓低聲音。
可一想到竊竊私語要是被司機聽了去,裴語臉蛋泛開層層血色,羞赧昳麗的少年模樣更是令秦深心動。
他永遠沉醉在裴語每一時刻裡。
花了好久,裴語才從喉嚨擠出發顫的聲音:“反正不答應,都說好了要克製一段時間。”
“可以克製啊,我沒不答應,隻不過艱難忍耐一段時間,總要有點獎勵吧?”
裴語有點不明白,那種事情還有什麼獎勵不獎勵的。
秦深卻一副見多識廣的模樣,他低聲說:“寶寶可真單純啊,那方麵可是有好多好多新鮮的玩法。”
裴語眼睛睜得大大的,耳畔落下低啞的一句:“回去再......慢慢告訴你。”
***
一輛黑車行駛進秦氏旗下的高端療養院。
還沒有到約定的手術時間,裴語仍舊買了一束江鶴喜歡的白色玫瑰花。
上次......
也就是恰好撞見林舒星那一次,裴語手中的白色玫瑰花未能送出去。
在那之後,他和秦深也就再沒提過要一起過來探望江鶴。
一直負責江鶴病房的護士小姐姐一開始還疑惑那個笑得很好看,很照顧江鶴的男生怎麼都不過來看望了。
她後來才知道林舒星的身份,也從江城報紙上了解到秦深、裴語的訂婚,以及裴語和林家之間的聯係。也漸漸明白。
原來是江鶴在兩個孩子裡做出了選擇。
怪不得那位笑得溫潤如玉的裴語再也沒出現在醫院裡。
今天是江鶴做手術的日子,護士看見許久未見的裴語和他身旁氣質卓絕的成熟Alpha,微微愣了下,又會心一笑。
她帶著兩人去江鶴的病房。
裴語終於還是把白玫瑰送給江鶴,隻不過今日不同以往,心境完全不同。
江鶴淺淺一笑,由衷地感謝裴語能來陪她做手術:“也謝謝秦先生替我照顧小語,替我支付高昂的醫藥費。”
秦深的性格並不像裴語那樣柔和。
如果說裴語是溫潤的水,他便是冬日裡寒冷的冰。
他對裴語柔,對外人一向沒什麼多餘的感情。況且,江鶴曾經確實傷害過裴語。
線條淩厲的薄唇勾起冷漠疏離的笑,秦深直白:“也不算是替你照顧,畢竟和我和小語已經訂婚,照顧他是我分內的事。”
一句話便清清楚楚地劃分關係。
江鶴聽得一愣,可秦深並不給她緩衝的時間,繼續冷漠道:“至於醫藥費是當初談好的條件,不必道謝。”
病房裡安靜幾秒。
“條件”二字把殘酷的真相擺到明麵上來,一點情麵不留,卻是事實。
裴語感覺到氣氛的凝滯與不對勁,輕輕地碰了碰秦深的手臂,暗示他說話也不必如此冷冰冰。
江鶴眼眶微微泛紅,片刻後扯出一抹苦笑:“是,秦先生說得對......”
“總之,還是謝謝你。”
她看著這段時間一直陪伴、守護裴語的秦深,如今隻能說一聲幸好。
也隻能夠再說一句幸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