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如戴維所猜的那樣, 愛蕾爾在這期間沒少在伯爵一家麵前給克裡斯特上眼藥。倒也沒有非常刻意, 隻是把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說出來……比如克裡斯特剛來王宮就給了她一巴掌,比如被搶走的鄰國王子婚約, 又比如某個本來對她很好但現在因為克裡斯特每天對她橫眉豎眼的兄長……
每一件事都不需要說太多,隻要講個結果留下足夠想象的空間,就足夠讓本就偏心的伯爵一家對克裡斯特極為不滿了。
伯爵夫婦和那兩個雙胞胎在知道這些的時候, 是差點就立刻要去找克裡斯特算賬了, 這個死丫頭當了公主就以為翻身能欺負愛蕾爾了嗎?如果不是早就被告知克裡斯特一直呆在魔法學院根本沒回來, 早就第一時間要去找養女給親女兒出氣了。
徹底明白愛蕾爾是個怎樣自私自利的性子,戴維在回王宮的途中就已經下定決心, 一會兒在王宮裡碰麵絕對不會給伯爵一家任何打擊克裡斯特的機會。
他已經在腦子裡模擬好怎麼擺出王族的身份指責伯爵一家的不敬, 又如何狠狠奚落那對自以為是的雙胞胎, 最後再踩一腳愛蕾爾這朵有毒的黑玫瑰,隻等著抵達戰場後放手開撕了, 卻發現根本沒有自己的出場餘地。
——父王和母後把伯爵一家都帶去了王城大劇院那邊看歌劇去了, 到晚上休息前才會回來。
所以王宮裡隻有愛蕾爾跟他們赫倫德家的王子公主在。大哥二哥不去很正常, 戴維和克裡斯特都在上學自然也趕不上, 可愛蕾爾沒去讓三王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露出了然的冷笑。
孝女的角色原來也就隻限於王宮範圍內的扮演啊, 出了這個閒雜人等勿進的森嚴之地, 她連在大庭廣眾之下跟那家鄉下貴族一同露麵都不願意呢。想想“上一世”愛蕾爾是怎麼對待菲洛克一家的,根本一點也不意外呢。
沒法在妹妹麵前手撕以前對她不好的一家人,做三哥的有點失落,他旁邊的克裡斯特同樣也露出這份情緒, 因為沒看見有好些日子沒見過的養父母一家了,雖然他們可能並不想她,但她還是有些想念他們的,十六年的人生一直都在那個家庭度過怎麼可能一下子抹掉呢。
到了晚餐時間,宴會廳裡便隻有王族的兄妹四人在這裡用餐,愛蕾爾已經雷打不動在自己房間吃飯了,這並非她的本意,可是考慮到已經重生的戴維她不得不這麼做,這個因為不考慮王位所以同樣也很受寵的最小王子脾氣之壞,愛你時能護著你到天涯海角你說雪是黑的他都信,恨你時如果不能壓服他吃個飯都在想辦法怎麼讓你出醜。
克裡斯特經曆過的那些東西,她一點也不想經曆一遍。
所以幾次想從房間裡走出來,試圖再次融合進赫倫德的家庭裡,愛蕾爾卻一次又一次很不幸地總被各種情況重新打回去——晚餐是聯絡感情的最佳時機,再這樣下去,再好的感情也會慢慢變淡。
原本一開始她隻是想躲在屋裡三兩天,好惹王室一家生氣去打壓克裡斯特逼她低頭的啊,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
愛蕾爾現在也很懊惱,可卻毫無辦法。
而此時的宴會廳裡,隻有王族四兄妹吃飯的餐桌上,向來都是保持安靜的大王子和二王子今天卻是一反常態跟克裡斯特搭起了話。
“克裡斯特,聽說你今天成功升到四階了?”大哥布蘭德今天說話格外溫和,“恭喜你,十六歲之齡能成為四階法師,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
驟然收到慣性無視她的大哥這一聲誇獎,公主簡直要受寵若驚了,然而還沒等她開口說謝謝,那邊二哥霍斯特已經搶先接話。
“雖然耗費的魔法資材有些過量了,還拿了珍寶級的魔典在旁輔助,但想要成功升階隻靠這些根本不夠,說明你的基礎非常紮實,欠缺的就是資源。”一邊切割著牛排,二王子淡淡評價,“克裡斯特,雖然你的天賦不值一提,但頭腦值得肯定,對魔法的理解很有深度和自己的一套。今天的武鬥塔對決我有看到,你做得很好,沒有丟我們王族的臉麵。”
克裡斯特握著刀叉的手倏然握緊,她抬著頭不敢置信地看向這兩個人,忽然就滾燙起來的血液讓少女白皙的臉頰上都浮現出一片紅意。
她這是……被誇獎了?
“謝、謝謝大哥和二哥的……”她怯怯又驚喜的細小道謝還沒說完,就被旁邊三哥的大嗓門給徹底蓋過去。
“我早說過克裡斯特以後會非常厲害,她才不是廢材的!”這個隻比她大一歲的哥哥昂著下巴,看起來比自己被誇了還要得意,“你們還不信,現在吃驚了吧?”
本來還想繼續道謝的克裡斯特把頭低下,已經害羞得再不敢見人了。三哥,求你快彆說了!
她沒看見的地方,是大王子和二王子裝作若無其事的眼神碰撞,隨後像是無意給妹妹解圍一樣的轉移話題。
“話說回來克裡斯特,你的水之魔典是舅舅的寶物,也借了好一陣子了吧?”大王子隨意開口詢問著,“如今你一口氣從二階升到四階,想到上五階不會這麼容易了,魔典也該還了吧?”
“啊……是的。”提到有關魔法方麵的事,克裡斯特立刻抬頭,臉上也露出笑容,“魔典上的內容我都已經背熟了,但是它珍貴的地方不隻是記載的知識心得,更有封在裡麵的元素之理,有它在可以更好的幫助法師感悟魔法和輔助升階,這次也多虧了有它在呢。”
“不會太久的,公主殿下。”一直站在後方的梅露笑著提示,“有關魔典歸還的問題,今天離開武鬥塔之前我有請示過文森特閣下,如果我能在一年內幫助您升到五階,魔典就一直放在您這裡。”
“真的!?”/“這麼大方?舅舅他偏心過頭吧!”
克裡斯特和戴維同時驚叫了起來。
“戴維,舅舅是最不會偏心的那個。”二王子涼涼提醒,“如果真要說他偏心,偏的也不會是我們。”他如此說著,眼角的餘光卻是悄悄掃向站在克裡斯特身後侍奉的金發女仆。
“是哦。”戴維下意識地耷肩歎氣,“我們根本不夠格讓他偏心來著,也就是……你!……你!?”他說到這裡猛地卡殼,然後瞪圓了眼睛看向自家二哥,張大的嘴巴如同被拎出水麵的魚一張一合就是發不出像樣的聲音。
“也就是什麼?”克裡斯特好奇追問,看到戴維的異狀頓時關心道,“三哥你怎麼了?”
“他沒事。”戴維還沒回話,那邊大王子已經先一步開口,“大概又開始突然抽風了吧,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