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晚大女兒慧慧一口氣把包括兒子在內的幾個小學生一起帶回家歇著時, 周家夫妻都嚇了一跳。而麵對父母的疑惑詢問, 周天慧是毫不客氣地把鍋全甩在了弟弟的身上,隻說是周天俊這臭小子跟同學打遊戲輸掉了, 輸的人要帶其他同學去自己家過夜什麼的,然後這幫小屁孩瘋得太晚,她把人帶回家時一個個全睡著了, 算是暫時糊弄過去了。
原本還想著後麵要怎麼圓這些鬼話時, 第二天這些小鬼一覺睡醒竟然把恐怖遊戲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有印象的比如俊俊等人也隻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噩夢,連帶怎麼稀裡糊塗跑來周家彆墅過夜的事也給忽略到一邊沒人在乎了。
對這些小學生們來說, 比起回味昨天打遊戲打瘋了然後產生的遊戲噩夢, 周一要上交的家庭作業有沒有做完才是眼前最恐怖的事, 班主任老師隨時都會黑化成魔頭教他們做人。
孩子們一邊吃著美味的早餐一邊交流著馬上要上學的事,然後就被突然暴起的周爸爸給嚇了一跳。
“什麼!昨晚公司裡有人跳樓了!?”這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也讓周建華措手不及, 聲音都放大了一圈, “怎麼回事?”
餐桌上瞬間鴉雀無聲,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周爸爸連忙收起了臉上的震驚, 拿著手機急急離開了餐廳去了外麵繼續接聽電話。
同樣震驚於這個消息的周媽媽雖然有心想跟去聽聽情況,可手邊這麼多孩子, 有些都露出害怕之色, 她不得不繼續留下,擺出笑容安撫好這些小同學。
但周天慧卻是放下了手裡筷子,起身追了過去。
和才九歲的小俊俊不同,已經16歲的慧慧是去過很多次爸爸的公司的, 昨天晚上那幾個小鬼呼呼大睡時,她卻是一直都沒能睡好。
那個恐怖遊戲裡在灰色街區跳樓自殺的ol女郎回頭越想越眼熟,周天慧終於記起,那個女職員就是爸爸公司裡的人。印象裡是個很能乾的姐姐,年紀輕輕已經是小主管的級彆了,爸爸挺器重她的,所以周天慧才對那張臉記憶較深。
記得她的名字……叫什麼來的……好像是姓紀……
“你說跳樓的是紀從蓉!?”客廳的一角,還在接聽電話的爸爸用十分驚愕的語氣失聲道,“怎麼會是小紀?她那麼上進努力的一個孩子怎麼會……昨天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之後從樓頂跳下去的?屍體是淩晨被環衛工人發現的?”
躲在後頭傾聽的周天慧不禁捂住嘴巴,爸爸說出自殺者的全名時她就想起來了,就是那個人!
在昨天那部恐怖遊戲裡跳樓死去的灰色人影,和她記憶裡在公司看到的那張熱情的笑臉完全不一樣,那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時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死寂的絕望。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個詭異的恐怖遊戲到底預示了什麼?
周天慧腦子裡亂亂的,眼睛卻看到爸爸隨手拎起外套就要往外走,立刻就想跟上:“爸爸,我和你一起!”
有人在公司裡跳樓自殺,作為老總的周建華自然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何況死者還是他挺看好的年輕骨乾,再累積個一兩年的經驗他還想把這個能乾的員工再往上提拔一層。
隻是他剛要走,就被女兒攔住去路,周爸爸立刻皺眉:“這種事你跟去乾什麼?吃完飯趕緊去上學。”
“爸爸!我昨天看到有人跳樓了!”周天慧抓住老爹的手急急道,“是不是短頭發,身上穿襯衫和筒褲的一個姐姐?她左手腕上是不是還係了個繩編手鏈?”
“你怎麼知道的?”周建華一臉驚疑,女兒描述的正是員工小紀昨天的穿著打扮,偏偏這兩人根本就沒碰過麵。
“你先帶我去好不好?”周天慧不知道怎麼說,“我和你一起去,有時間我再跟你解釋。”
父女倆和家裡打了一下招呼,便急匆匆離了家,留下滿臉憂慮的周媽媽和七個不敢說話的小蘿卜頭麵麵相覷。
“小露啊,這到底……?”隻聽說公司有人昨晚自殺卻不知道具體事由,可看到女兒竟然也能跟著丈夫一起去公司查看,薑春蘭不由想到女兒昨天和管家一起將這些孩子帶回家過夜的事,意識到這其中肯定有她不清楚的隱情,不由抬頭看向在餐桌旁侍奉的梅管家。
“太太不必憂心,事態並沒有您想象中的嚴重。”給餐桌上又添了一壺牛奶,管家的聲音溫和依舊,“而且比起這些,先將小少爺他們送去學校才更要緊些。”
跟小俊俊聚在一起打遊戲的這幾個小屁孩家庭背景可不比周家差,有些甚至還要超過一截,不將人平安送到學校再好好報備,彆到時候結交不成反惹來麻煩。
這樣一想,周家女主人哪裡敢怠慢,連忙安排車和司機做好護送孩子們上學的事宜。
小學生們都被送去上學的時候,周家父女也到了自家公司樓下。
那裡早有警察封鎖了死者墜亡的區域,正在做取證調查,周爸爸這個公司老總自然也是免不了一番盤問。
周天慧一直在旁邊全程圍觀,死者的屍身早被警察收拾好帶走,唯有黃線封鎖的區域裡有一個用粉餅線畫出的死者墜亡時的人形輪廓,那姿勢和她在遊戲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還不隻,警方在確認死者的身份和人際關係後,在她的家中發現了一本日記,還有網絡賬號裡陸陸續續發布的一些文字,發現死者生前的精神狀態很糟糕。
周天慧沒看到死者的日記,但卻和爸爸一起看到了對方這些年放在網上的一些內容。
死者,紀從蓉,女,27歲。父母健在,有一弟一妹,家庭經濟情況普通偏下。
她從小成績優異,可在她念完高中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學時,父母卻拒絕供她繼續念書,理由是還要養活弟弟妹妹沒有餘錢讓她不事生產了。希望她這個姐姐有個高中學曆就知足,趕緊出去找個工廠打工,就算不能給家裡增加資產也彆增加經濟負擔了。
紀從蓉哪裡願意,在父母明確斷了她所有費用的情況下自己拿著錄取通知書離開了原來的小鎮,自己打工籌學費,險而又險地成功上了大學。
大學四年家裡從學費到生活費是真的一分錢都沒有給,隻是象征性地給了些吃的用的表示沒把女兒給丟了。等到這個女兒成功大學畢業又在大城市裡找到了一個很不錯的工作,家中父母的臉色又變了,一個個都說以後這個家都要靠她這個長女了。
麵對父母這樣的姿態,紀從蓉苦澀又委屈,可誰讓那是一手將她養大的父母,除了沉默也隻有沉默。
因為家庭關係,紀從蓉很珍惜自己的工作,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她的嚴謹認真和出色能力得到了周爸爸這個老總的欣賞,很快就從普通員工提乾,工資自然也跟著又漲了漲,紀從蓉省吃儉用,一部分寄給家裡,另一部分則是用來攢錢買房。
她不買化妝品不買包包更不買漂亮的小裙子,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男人的模樣,心底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在這座城市裡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房子。
這個願望在她不斷地努力下越來越不是夢,眼看就要湊夠首付的時候,家裡卻打來電話,讓她回家相親,然後辭掉這裡的工作在老家結婚定居。
紀從蓉當然第一時間拒絕,和父母暴發激烈的爭吵。
他們說,我已經不年輕了,早該嫁人了,一個女人自己買房簡直有病。如果聽他們的現在找個男人結婚根本不用這麼辛苦,隻要嫁人就房子車子什麼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