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先生,我——”
“好了,住口!”
北原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田中,你對我的不滿這筆賬我回去再跟你算。”
這番話很耳熟。
是老板的專用話術。
朝倉加奈很了解這其中包含著各種PUA用意,因為她打得兼職太多,而世界上的老板十個裡麵有九個都喜歡用這種言論來控製員工,一天天巴不得員工貸款上班的混蛋們。
而就在北原想要繼續打擊田中的時候,原本搶走田中手裡錢包的男人卻拋了拋手裡的東西,然後不耐煩地把刀子往北原麵前劃了一劃。
“吵死了,拖欠工資的混蛋。”
這個舉動很有效。
北原立刻就閉嘴了。
“老大,我看彆和他們浪費時間。”
另一個戴口罩的男人擰了擰手腕。
他暴躁地打了北原一拳,然後直白地威脅道,“既然你是他的老板,那你就應該比他更有錢,把你的錢包也給老子交出來。”
“兩位先生,我……我這段時間情況不太——”
北原話還沒說完,刀子就落到了他的耳朵邊上。
一陣寒意從刀刃傳到了他的心裡。
男人不敢再耍花招,於是隻好苦著臉把錢包遞了過去。
而這個錢包鼓鼓囊囊,打開一看,裡麵不僅有著大額現金,還有多張銀行卡,甚至在錢包夾層裡麵還有著一堆被迭在一塊的各種貴重物品的發票。
“喲,夠有錢的啊,買這麼多珠寶。”
念到一半,男人發出了一聲鄙夷的冷笑,他手裡的刀子和北原背後的牆麵微微接觸摩擦,發出了一陣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音。很顯然,北原之前的那些話在這幾張發票的襯托下成為了激怒他的導火索。
巷子裡的氣氛越發的凝重。也許是感受到了不妙的感覺,原本踩在牆頭上預備從中穿過的野貓忽然動了動尾巴,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跳去。
而站在牆背後的朝倉加奈就這樣默不作聲地聽他們把那些發票上的東西一個個念了出來,聽著聽著她不禁再三搖頭。
看吧,她就說。
老板的嘴,騙人的鬼。
有些人嘴上說自己沒錢了,實際上又買珠寶又買車。其實這個北原哪裡是沒錢,他根本就是吃透了田中性格軟弱,不敢離開公司也不敢把事情鬨大,所以有意在拿捏他而已。這年頭,拖欠工資的反倒成了大爺。
而此刻明白了這個道理的人也不止她一個。
“北原先生,原來……原來你是故意的。公司根本就沒有什麼盈利上的虧損,你也根本不存在什麼所謂的流動資金短缺……”
明白自己之前被老板當做笨蛋一樣愚弄了的田中此刻的臉色蒼白的跟鬼一樣,那副雙眼呆滯的,絕望痛苦的樣子看得人幾乎以為他今天回去就要考慮自殺的事情了。
田中的話說得斷斷續續,但是不難聽出,這是一個心酸的打工人故事。
因為性格和貧窮,所以一直以來都被老板玩弄於鼓掌,整個人的人生都已經趨近無望……
負麵的氣息傳播到了周圍。
這種極點的抑鬱,反而使他對旁邊的刀子露出了無所謂的態度。
他沉默著站在原地,說完話就沒有再搭理任何人。
這種態度本該將彆人激怒,但是不知道是哪句話說進了持刀男人的心裡。
其中持刀的一個男人沒有動怒。
他隻是將凶殘的目光落到了北原的身上。
北原瑟瑟發抖:“我的錢都已經給你們了。”
他的話還帶著顫音,在這樣的環境下,說謊的概率並不高。
於是黑衣的男人一把拉開了拿來的北原的錢包,然後從裡麵拿出了一遝錢。
“你三個月工資是多少?”
拿出了那一遝錢之後,他忽然對著田中開口問道。而這句話成功問懵了在場所有人,包括朝倉加奈和另一個劫匪在內,每個人的頭上都好像升起了一個看不見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