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太子妃從來都是滿意的,哪怕她當年沒有生育嫡子。連帶著,他對明月也是十分寵愛,否則也不會早早封了她為郡主。
太子妃自由以後,依舊住在原來的宅院裡,十分低調,等閒並不出門,也就像明瀾這樣關係親近的才會走動。
她這樣,更加讓皇帝滿意;而她自己,在那宅子裡日子是真的自在了,獨特的地位,趙淵愈發不喜她,其他人巴結她,而她自己並不在意趙淵,趙淵想去找哪個女人她都不管,帶著女兒過自己的日子,逍遙省心。
也是這年冬天,皇帝不知怎的,平地走著摔了一跤,傷筋動骨一百天,好了以後身子眼看著弱了很多。
趙潛這邊對皇帝的身體更清楚一些,小雁兒回來會提起,皇帝如今時不時就傷風咳嗽。
六月的時候,皇帝又病了一場,他單獨把趙潛宣進宮。
宮裡宮外無數的眼睛盯著乾清宮,恨不得知道裡頭的一舉一動。
結果,趙潛被皇帝趕了出來,同時被罰跪在殿外一個時辰。
小猴子小粽子連學都不上了,趕過來要去求情,趙潛嗬斥了他們逃課的行為,嚴令他們回去。兩個孩子隻好心事重重地走了。
明瀾同樣得知了消息,親自帶著傷藥坐著馬車去了宮門口,以保趙潛一出來就能立刻得到治療。至於這行為會不會讓人說道,她也不管了。
兩個時辰過得緩慢。
趙潛磕頭起來後,皇帝沒有任何見他的意思,他便被人扶著送出了宮,一出宮就看到了府裡的馬車,伸長脖子等著的小廝趕緊將他扶上了車。
趙潛驚訝地見到了裡頭的明瀾。
明瀾不顧他的驚訝,快速放下了車簾,一點點卷起他的褲腿,夏□□衫薄,跪在石板上沒有半點緩衝,兩個膝蓋跪的紅得發紫了,可以想到,不久後會出現多大的兩塊淤青。而淤青還隻是表麵的傷!
“他又是怎麼了?”明瀾語氣非常不好,對一天一個花樣的皇帝充滿了怨氣。趙潛一直以來兢兢業業,其他幾個爭權奪利,皇帝不管那些爭權奪利的,全來罰本本分分的。
趙潛握住她的手:“噤聲。”
明瀾抿住嘴,低頭給他揉散淤血。
趙潛疼得悶哼。
回到府裡,明瀾已經準備了轎椅,幾人抬著他直到臥室,喊來了出門前就請來的太醫。
一通通忙活下來,明瀾再沒說過話。
等到傷處全都處理好,眾人散去,趙潛拉著明瀾的手。
“不高興了?”
“你都這樣了,我還能高興?”
趙潛歎了口氣:“今日是我不對,父皇罰我也是應當的。馬車上隔牆有耳,不該對父皇有怨懟之心。”
明瀾看他:“到底怎麼了?”她實在想不出,趙潛有什麼事好讓皇帝大怒的。
趙潛看著她:“你是想做皇後,管著後宮六院,小猴子成為太子,還是如今這樣,普普通通地過日子?”
明瀾心裡一跳,反射性地說:“你不是一直就想……”話到嘴邊突然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三宮六院?”
趙潛點頭。
明瀾似乎明白了,但是她自己卻不確定,或者說不敢相信:“憑真心說,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去做,但是,如果你當皇帝就必須三宮六院,我寧可吃糠咽菜,和你過再壞的日子都好過去做個皇後。”
趙潛握緊了她的手:“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我幫你選了後一個。”
“父皇說,要立你為太子?”明瀾覺得十分恍惚,趙潛竟然拒絕了?
趙潛點頭:“是,但是說我的子嗣不豐,後院女人全都沒有生育,希望我能開枝散葉。”
明瀾心裡五味陳雜,最後化為對老皇帝的無語:“兒子多有什麼用!他自己沒吃夠苦頭嗎!”
趙潛捂住她的嘴:“不可胡說!”
明瀾拉下他的手:“你真的拒絕了?這麼好的機會……”
趙潛微笑:“機會是自己爭取的,我不會拿我們這個家去走捷徑。”
明瀾靠近他懷裡,緊緊抱住他,她突然不知道怎麼說了,但是趙潛,這些年真的很好很好,好得她無法不全心愛他。
趙潛也擁住她的肩,安撫她的情緒:“所以,咱們還是要多努力啊,小雁兒都快三歲了!”
明瀾抬頭,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喉結,引得對方呼吸粗了:“可以啊,隻不過,你似乎有心無力?”說著手一點點往下,按住了他的膝蓋。
趙潛悶哼了一聲,咬牙:“你等著!”
晚上,兩個孩子帶著剛好在宮裡的小雁兒一起回來了,據說是小猴子他們放學去找了小雁兒,小雁兒哭鬨著要回家,皇帝隻好放人了。
想著皇帝估計在宮裡氣得半死,明瀾心頭爽快了許多。
趙潛沒有告訴孩子們他為什麼被罰跪,對孩子來說,皇帝是他們的祖父,他和明瀾都不打算對孩子施加什麼影響,讓他們對祖父的感情裡摻雜進大人的情緒。
第二天,小猴子準時帶著小粽子去上課了,但是小雁兒被趙潛留下了,而且他因傷告假,開始了在府裡“休養”(帶女兒)的生活。
老皇帝估計都氣壞了,小半個月後,見趙潛還不上朝,連連派了好幾個太醫過來。
最重要的是,小雁兒已經很久沒進宮了!
趙潛又拖了幾天,這才施施然地上朝去了。至於小雁兒,還是繼續留在府裡,畢竟父皇更看重子嗣傳承,小雁兒一個女兒,還是少進宮比較好!
這對父子倆的博弈沒多少人知道,眾人也都以為趙潛惹了皇帝厭棄,雖然皇帝把人叫回來了,但是似乎專門叫回來罵的,三天一小罵,五天一大罵。
而皇帝的身體似乎越來越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