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衍給她介紹:“這是北平軍校的政治老師,秦胡良秦老師。”
清韞趕緊恭敬地問好。她猜測,這位秦老師大概就是讓老薑氣得跳腳的那位了,隻不過,此人看著很嚴肅,不太像老薑這樣老頑童啊,難道一直以來,都是老薑一個人在計較輸贏嗎?清韞對幼稚的老薑有些無奈了。
秦胡良衝她點了點頭:“很不錯,像我們軍校出來的學生!”
薑衍拉下了臉:“秦胡良,什麼好學生都是你們軍校出來的,你最近眼神不太好啊,這是我們學校,是我的學生!”
秦胡良成功氣到了老友,臉上終於有了個笑影子,側過身衝不遠處招了招手:“正清,來這裡。”
□□清看過來,也看到了和老師們站在一起的清韞,同身邊人說了一句,便走了過來。
秦胡良給清韞介紹自己的得意弟子。
兩個年輕人看向對方,不冷不熱地打了一個招呼。讓兩位老師都有些奇怪。
清韞待人溫和,□□清為人誠懇,薑衍和秦胡良滿以為這兩人不是惺惺相惜至少也會談得來,卻沒想到竟然氣氛尷尬……
深深覺得自己老了看不懂年輕人了,兩位老師一臉感慨地自己走了,給年輕人留下“空間”。
等老師走了,清韞看著對麵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你似乎對我有偏見?我們之前見過嗎?”
□□清有些意外清韞的直接,但是她開誠布公了,他也很爽快地承認了自己的錯:“很抱歉,是我看人太片麵,所以在之前的態度上有些不對,還讓你感受到了,對你造成的不愉快,我向你道歉。”
清韞驚訝,一般這種莫名的不喜不應該是根深蒂固的印象嗎?□□清竟然這麼直接地承認了自己的問題,而且話語裡的誠懇,讓她也不好意思抓著不放,斤斤計較了。
但是——“你的確認識我是嗎?”
剛才還坦然自若的□□清突然舉起手抓了抓頭發,尷尬地“唔”了一聲。
清韞沒看懂他的意思,是“是”還是“不是”呢?
她還想再確認,有人在遠處喊:“定岩,快過來!”□□清應了一聲。
“定岩?”清韞念著,感覺有些熟悉。
□□清解釋:“這是我的字。”
清韞恍然,但依舊覺得似曾相識:“韓定岩?”
□□清點點頭,那邊又在催,他便告辭了一聲,跑過去了。
清韞猛然抬頭,望著那個跑到人群裡的背影:“韓定岩!是你!”
晚會人多,□□清又一直和他的同學在一起,清韞再沒找到機會單獨和他說話,直到聯誼結束,大家陸陸續續散去。
清韞回到家,快速跑進書房。
謝斐跟在後頭:“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你這是找什麼?”
“哥,我上次醫院回來,收著的那位救了我的恩人簽字放哪兒了?”清韞放著書桌裡的抽屜,頭也不抬地問。
謝斐過來幫她一起找,問:“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你有什麼消息了?”
清韞拿出一個盒子,打開,果然看到了裡麵被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她拿出來,攤開那張醫院單據,這是當時謝斐重新補辦手續後,清韞說了許多話,從護士手裡拿來的。為的是萬一有一天會碰到這位好心人,可以好好感謝報答一番。
上麵的簽字是行雲流水的草字,但是精通書法的謝斐和清韞都能辨認出來。
“哥,你看,這名字是韓定岩?”
謝斐點頭:“沒錯,你看到叫這個名字的人了?”
清韞收起紙,“嗯”了一聲:“今天聯誼,看到一個北平軍校的大三學生,名叫□□清,字定岩。而且見麵第一眼,我就覺得他應該是認識我的。”
“既然這樣,那我們先去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是他,如果是,我們就正式感謝一下。要不是他,李秋鴻發完神經,還真可能逃避責任把你扔大街上自己跑了。”
“我去確認,我們班主任和他的老師是好友,對他也很熟悉,我找機會確認一下簽名,或者直接再見他一麵。”要是謝斐去調查肯定就是動用手裡的資源了,但是這樣尋找好心人的事情,官方調查有些太殺雞用牛刀了。
謝斐如今對妹妹十分放心,便爽快地答應了。
第二天,清韞就去找了薑衍,把大概的事情給他講了一下,希望老師能幫忙確認一下簽名筆跡。因為軍校管理不像他們這種綜合大學,清韞其實沒什麼機會進去找人,更彆說私底下確認筆跡了。薑衍雖然看著有些老頑童,但是人品貴重,追求真理,清韞很信任他。
而薑衍也不負她所望,隻看了一眼她手裡的紙條就確認了:“這是韓小子的字,他那筆書法是從小在私塾裡一點一滴打下的童子功,彆的沒學到,一手好字卻是紮紮實實,遠超許多人的!我見過他落款,這就是他簽字!”
清韞確定了,怪不得□□清不好意思回答她那個“你是不是見過我”的問題。以□□清的性格,還真回答不了:“我救過你”這樣的話來!
反而是她自己,恩人在前卻不識,還傻傻地問:“你是不是見過我?”人家當然見過了!
再聯想他們軍校的校服,他那個子……那日在街頭和李秋鴻他們在一起時,她一直覺得有人在看她,回頭卻隻看到了一個軍校生,而且對方直接走了……
所以□□清一開始對她印象不好!換成她她也會覺得這個人是個傻的!對方都把你弄暈了,看著就像個神經病,隔段時間,你又跑去和這種神經病好上了……這種人明顯就是沒腦子的啊,就像她看原主那樣。
清韞捂臉,太丟人了!
薑衍看她臉又紅又白,最後捂住了臉,摸了摸他那小胡須,笑得彆有意味:“才女俊傑,救命之恩,要不要老師幫你傳個話,見一見?”
清韞秒懂這不正經的老師又在暗示什麼,咳了一聲鎮定下來:“不用了,老師你下了課還是多去陪陪師娘!”
這回輪到薑衍臉色變了。薑衍是四川人,用他們那的話說,他是個“耙耳朵”。
“誒,世風日下,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知道尊師重道了!”
清韞笑嘻嘻的:“學生是真的尊重您呀,所以為了您好,勸您多回家,不然師娘在家裡多擔心您!”
薑衍哼了一聲,不想看到這個頑劣的學生,揮手趕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