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一巴掌拍到他的赤背上,響亮的聲音,充分地體現了他的恨鐵不成鋼。
“你看看我們學校裡這些光棍怎麼追女孩子的!你以為一年聯誼一天,就能把老婆定下來了嗎?定岩,你用功用傻了?”
韓︱正清依舊不明所以。
“寫信啊!寫情書!不能出去,你就和她通信啊!聊著聊著,感情不就深了?”
韓︱正清恍然,點點頭打開水衝澡。
好友在外邊捂額頭,突然後悔:“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那可是謝清韞啊,我最喜歡的才女啊!”
韓︱正清的聲音在他邊上響起:“換個人喜歡去,你比不過我!”
好友嚇了一跳,又氣壞了,還沒開口說話,就見他一身濕漉漉的,拿毛巾胡亂一擦,快速套了乾淨衣裳,坐到了書桌前。
他湊過去要看,被韓︱正清一把推開了。
“嘖嘖,冬天馬上要來了,春天還遠嗎?”
韓︱正清充耳不聞,思考一番便下筆寫了起來。
清韞驚訝地收到了一封信。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收到手寫的信件,帶著這個時代獨有的特色,微微泛黃的紙箋,行雲流水的筆記。
但是看到內容……額……
清韞:
今日寫這封信,恩……是受友人提醒……所以……因此你不必多想,我並沒有催促你馬上回複的意思,所以……恩,你可以繼續好好考慮。
軍校生活多是訓練和學習軍事知識,日子對常人來說可能有些枯燥,不知你有什麼愛好,我閒暇時也可以嘗試一二。
我打算真心追求你了,你依舊可以好好考慮之前的話,不過偶爾……也許……雖則……但是……若是可以……我們可以偶爾通通信?
韓定岩
某月某日晚,寫於宿舍
清韞看得忍俊不禁,眼前仿佛出現了韓︱正清坐在書桌邊糾結地寫信的模樣,想寫信,卻又怕讓她誤會是在催促她,想探知答案,但是又怕答案並不是他所希望的,於是一連串的語氣詞和省略號,充滿了糾結。這個男人,信中展現出來的竟然這麼可愛。
於是晚上回去,清韞也給他回了一封信。
韓同學:
收到你的信很意外,你說的事情我一直有在認真考慮,不過此前一心學習長技以報國,不曾考慮私人感情,所以目前依舊無法下定主意,也許還需要一點點時間。
醫學生的生活其實也很枯燥,知識體係龐大,學而無涯。有個趣事,如今開始學習解剖學,每次上課前後都有許多同學不敢吃肉。我有空時偶爾會畫畫寫字,但如今太忙,許久未動筆了。
如若有空,歡迎隨時互相交流心得。
謝清韞
某月某日晚
韓︱正清寄出了信後,心裡都是忐忑的,每日都忍不住往收發室去走一趟,有意無意地看看裡頭有沒有自己的信件。
還好,第三日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封寫著自己名字的信件!
韓︱正清立刻激動地將那封信抽了出來,快步走回宿舍,一個人坐在書桌前,仔仔細細地攤開信紙,一字一句地往下讀,讀了一遍又讀第二遍。
嘴角忍不住地上揚。腦海中出現清韞明亮淺笑的模樣,拿出一張空白信紙,立刻提筆寫下:清韞……
清韞發現,韓︱正清似乎被開啟了一個神奇的技能,自從開始互相通信以後,他的情話技能樹不斷被點亮,情書裡的那些情話,一次比一次厲害,簡直讓人無法招架,同時,他表現在信件裡的情感也越來越熾熱,不再像第一次那樣,一封信裡一半是他的語氣詞。
有一次,清韞提及自己在練習槍法。
韓︱正清下一封回信裡,提議自己來教她。
清韞並沒有答應,告訴他自己的哥哥已經找人教她了。她也不是不願意,主要是這事要是被謝斐這個妹控知道了,到時候可真就是不得了了。她是為了韓︱正清好。
兩人的風言風語並沒有在學校裡淡下去,幾乎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他們兩人是一對,班主任薑衍看著清韞的眼神總是帶著揶揄。
清韞其實這些日子也有些被韓︱正清吸引了,除了他有些可愛、反差萌的性格,主要還是兩人的三觀、性格彼此很相合。
所以,她也沒有極力去澄清這些。
一日,薑衍遞給她一個檔案袋,讓她去北平軍校,把東西交給秦胡良,秦教授。
清韞便正大光明地走進了北平軍校的大門。
在秦教授的辦公室,清韞很巧地遇上了同樣在裡頭的韓︱正清和他的同學。
她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刻,韓︱正清的眼睛都亮了一亮。
秦教授讓自己的兩個學生先離開,接過了清韞遞來的東西,問了一些關於薑老的事情,又關心了一番她的學習。
清韞均一一答了。
秦教授微微笑著說:“第一次來這裡,要不要找個小夥子帶你走走看看?”
軍校裡麵很少帶外人參觀,清韞知道這個規定,所以不打算由自己打破什麼規則,想要拒絕。結果剛張口說話,敲門聲響了起來。
韓︱正清一本正經地大步走了進來,高大的身子與清韞並肩而立,將手上的一疊冊子放在秦教授的桌上:“老師,這是今日大家的功課。”
秦胡良原本有些嚴肅的臉微微動了動,看了一眼桌上的冊子,看了看韓︱正清,又來回看了兩人一眼,笑了起來:“你來的正好,清韞第一次來軍校,你帶她去湖邊啊楓林啊看看,回去給薑老說說,我們學校的風景也美得很!”
韓︱正清聲音響亮地應了“是”。
清韞也隻好同意了,回過身,頂著背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視線,跟在韓︱正清身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