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韞自然是休息在家裡了,韓︱正清卻沒有回去。
據說他來北平以後就再沒有回去過。家中私事,清韞並沒有好奇多問,韓︱正清依舊在假期裡用功,偶爾有空了,約清韞出門,清韞也答應了。
兩人如今的狀態就像朋友以上,戀人未滿,誰都沒有捅破窗戶紙。清韞等他問起,他卻似乎真的“多久都等”。
清韞假期外出,回來又被同一個熟悉的男生送回來,謝斐自然就知道了。
最初的那幾天,謝斐就像是看著女兒長大的老母親,動不動就心酸地回憶過去,然後感歎妹妹長大了。
清韞從一開始安慰他“最愛的是哥哥”,到後來無視他的戲多。
謝斐對妹妹自然是無限寵溺,隻要對方人品不壞,他就儘可能告訴自己要放手。但是對於韓︱正清,那可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怕知道他如今和清韞都還沒有確定關係。
有一次,兩人直接在門口遇上了下班回來的謝斐。
謝斐仿佛一個看不起窮小子、高高在上的富人家長,不冷不熱地和韓︱正清打了個招呼,就告誡清韞馬上回屋。
清韞不好意思地對韓︱正清笑了笑:“我哥平常不這樣,估計今天遇上什麼事了心情不太好。”
韓︱正清理解地點點頭,怕她哥哥不高興,催她快進去。
清韞進了屋,果然看到謝斐站在窗簾後看著外頭。
“哥,你這樣好像一個偷窺狂!”
謝斐沒好氣:“我是為誰好?男人都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他和李秋鴻是不是一樣的人?”
“當初有人還對韓︱正清充滿了好感,兩人站在一起鄙視我呢!”清韞翻了一個小小的白眼。
謝斐失憶了般:“誰敢鄙視你?我就說這小子不是什麼好人!”
……清韞無語,對這個話題不想再和他討論了,轉移方向問:“爸媽快回家了?”
謝斐從窗邊回來,坐到她身邊:“年二十六回,媽媽那邊忙一點,老爸等她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清韞感歎:“爸媽感情正好,哥啊,你什麼時候也給自己找一個啊?”
謝斐拍她腦袋:“小丫頭!自己呆不住了,就慫恿我!”
清韞挽住他的手臂,真心實意地說:“我沒有!真的真心希望你找一個心意相通的嫂子,哥哥你這些年太辛苦了,我希望有個人,能夠全心全意愛你,照顧你。”
謝斐斜眼看她:“怎麼?有了喜歡的人了,不打算全心全意愛你哥,不打算給你哥養老了?”
清韞“哎呦”了一聲,拍他手臂:“哥,你正經點!我認真和你說話呢!”
謝斐收了收臉上的笑,說:“我正經著呢!國家危難,戰亂四起,找一個好姑娘反而是耽誤了人家……所以我也是真的不太喜歡韓︱正清,清韞,他是要上戰場的。”
清韞坐直了身子,語氣堅定說:“我知道,哥哥,我也是要上戰場的。”
謝斐的笑意沒了,看著認真回視他的妹妹,許久,歎了一口氣。
“你們要是真的互相喜歡,我不攔你們,清韞你是真的長大了,自己的決定要自己承擔。”
清韞點頭。
謝斐歎氣,將她攬進懷裡。
“哥,我們不能因為打仗就不生活了,越是困難,我們越要認真地活著,不是嗎?我相信還有很多姑娘像我一樣,她們並不在意未來的艱難,依舊心懷理想和希望,你要是喜歡了誰,要勇敢追呀!”
謝斐胡亂地揉著她的頭:“知道了!知道了!小嘮叨婆!”
謝爸謝媽回來的時候,整個謝宅已經被家裡的幫傭打掃好了,過年,謝斐也讓這些長年在謝宅工作的人都回家過年去了。
於是,春節這幾天,除了走親訪友,謝家的飯菜都是謝媽和清韞一起做的。
謝爸爸和謝媽媽看著都十分年輕,高知分子的打扮行事,說話做事都輕緩有禮。對兩個孩子的教育屬於放養狀態,無論他們有什麼愛好,都秉著支持的態度。所以,年末大盤點,得知清韞換了專業,學了射擊,夫妻二人都表示了很大的支持和鼓勵。
大年三十的時候,一家人圍在廚房包餃子,整整一桌麵,謝媽媽下了四人的份量當晚餐主食,其餘的妥善儲存好。
一家四口熱熱鬨鬨地吃了年夜飯,雖然幾乎大半年沒見麵,但是他們十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父子母女之間感情脈脈,沒有什麼隔閡。
飯後,清韞給謝斐打眼色,下了一碗餃子,要拎出去。
謝斐背著父母對她吹胡子瞪眼。
清韞連連抱拳討好,謝斐不雅地翻了一個白眼。
清韞捂著嘴偷笑,悄悄地拎著餃子跑出了家門。沒走出去幾步,謝斐開著車追了上來。
“黑漆漆的,快上來,要去哪我帶你去!”
清韞吐了吐舌頭,快速地上了車:“北平軍校!謝謝哥哥!”
謝斐哼了一聲:“關係都沒定,就這麼上趕著送上去,果然女兒都是胳膊肘向外拐,這水我還沒潑呢,就自己出去了!”
“哪有這樣!是他昨日在信裡說,臨近過年學校裡許多人都走了,有些想家,我看他這些年都在異鄉過年挺不容易的,所以才想著去看看……我永遠是謝家的人,是最愛謝斐的妹妹,你就放心!”
謝斐哼哼:“他那是苦肉計,專門用來騙單純小女孩的,懂不懂?”
清韞不敢再反駁引起他更大的醋意,嘴裡嘀咕了一句:“他要是這麼機靈就好了!”